雨後的青石板路,散落著幾個不規則的水窪。偶爾路過的汽車,帶起成片的水珠,濺落到一旁伸著舌頭懶散溜達的流浪狗身上。頓時受驚的流浪狗,急速的大叫,還邊跑邊甩著身上的水珠。
不遠處的樹下,停著一輛老式的桑塔納汽車。主駕駛蜷縮著一個,被胡子和亂糟糟的頭發遮掩住剛毅麵龐的男人。
悶熱又透著一股的汗味充斥著整個車裏,壓抑的氛圍也彌漫在整個車中。其餘四人很清楚,蜷縮在主駕駛的那個人,此時心裏是怎樣的掙紮。
宸戈泛紅的雙眼,看著眼前慌忙的流浪狗,眼神慢慢的失去了焦距。那迷茫的眼睛,仿佛穿透對麵房子的牆壁,倒映出房子裏的那個人。
他應該知道自己早就在這等他,如果他在這個時候還沒有發現自己,宸戈非常的不介意,違反一次規定,親手送他上路。
就是不知道,他是否也像自己一樣,看到那隻驚慌的流浪狗。有沒有感覺他們倆,一個藏在房子裏,一個躲在車中,竟然是如此的相像。
下意識的抬起手臂,想要抽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煙已經滅了。
眼神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收回目光,看著煙盒裏隻剩下最後一支倒裝的煙,點著,猛猛地吸了一口,開門下車。
就在宸戈下車之後,把手裏的煙,倒放在對麵房子正對的馬路台階之上。緩緩的直起腰,向著對麵並不高大房子走去。
每邁出一步,背影就挺拔一寸;每邁出一步,麵龐就堅毅一分;
車上的四人也跟著下車,看著眼前人的背影,心裏不由的鬆了一口氣,也在感慨,他們戰無不勝,他們打不倒,擊不潰的宸隊又回來了。
他們看不到的是,宸戈每邁出一步,腦中便會出現一張畫麵,每一張畫麵都穿越十年的時光,每一張畫麵都透著腐朽的味道,每一張畫麵都沾染著自己的血跡。
“宸戈,你這名字真是讓人討厭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大夥都叫你哥呢”
“宸啊,你有沒有發現班長點名每次叫到你的時候,臉都拉的老長”
“宸啊,我發現我現在不討厭你的名字了。每次看他點名拉著的長臉,感覺就像出完操來一塊冰西瓜一樣,就是爽”
“宸啊,你說,有一天上戰場,你會為我擋子彈嗎”
“宸啊,這個選拔我們行不行啊”
“宸啊,我太累了,我現在又開始討厭你的名字了。那個變態,看你不爽折騰你就行了,為什麼要帶上我們?”
“宸啊,你後悔嗎”
“宸啊,遺書寫好了嗎?”
“宸啊,再檢查一遍武器”
“宸啊,……”
再遠的路,終究有走完的一天,更何況是一個街道的距離。
就在宸戈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的四人也跟上,很自然的形成一個防守站位,手被長袖衣服遮擋。
“宸隊,我們先上”一個較為年輕的小夥子說道。
“不用,他在等我”宸戈說完就推開門,走進院子。
剛剛說話的小夥子,正要阻攔,便看到旁邊的年紀稍大些的人說道:“沒事的,如果他想動手,我們過不了這個街道。如果他想離開,就已經走了”
聽這話,小夥子剛想反駁。就被年紀大的人一眼瞪了回去,隨後表情緩和說道:“忘了紀律了?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在這等著吧”。說完,便斜靠在門框上,等著後續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