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到處都是紅色。
雖然紅霧本身沒有帶來刺痛和惡心的感覺,但在漫無邊際的紅霧中走久了,查爾頓還是感到一陣眩暈。他握緊手中的琥珀色血淚晶,溫涼的觸感讓他好受了一些。他的夥伴們還都陪伴在他的身邊,他們要一起離開紅霧,探索VEIN外的世界。
一陣刺眼的白光襲來,查爾頓抬手捂住了紅色的雙眸,繼續向前走去,外界說不準有讓伊奧恢複、讓大家都被拯救的辦法。
“查爾頓!”路易驚慌的聲音傳來。
“誒?!”查爾頓回頭看去,一團黑色的羽毛膨脹成羽翼,將查爾頓包裹起來。每片羽毛都閃著奇異的光芒,他的眼前是一片五彩斑斕的黑,夥伴們的呼喊聲被扭曲成奇怪的噪音,忽大忽小,起起伏伏。
羽翼擠壓著查爾頓的身體,細軟的絨羽彙聚成團,死死地綁著他的四肢。
掙脫不開!
就在此時,琥珀色的血淚晶發出溫暖的金黃色光芒,絨羽就在這光芒下灼燒殆盡,不留一絲痕跡。獲得了自由的查爾頓趁機使用煉血--漂移空洞,讓自己進入霧化狀態,向前漂移,試圖離開羽翼的包裹。
成功了!查爾頓結束煉血效果,黑色的皮靴踩在了實地上,上衣的下擺隨風飄動,露出了血紅色的絲綢內襯。琥珀色血淚晶飛到空中,縮到了食指指甲蓋的大小,從中拉出了一條銀絲,變為一條項鏈,落回他的手中。
他簡單地確認了一下血淚晶的狀態,發現隻是外形發生了變化,依舊可以感受到伊奧的存在,便放下心來觀察周圍的環境。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空蕩蕩的破敗街道,沒有紅霧,也沒有人類或者吸血鬼,隻有一輪清冷的圓月掛在天空,瀉下冰一般的銀輝。
“路易!八雲哥!村雨!米婭!”查爾頓大聲呼喊著同伴的名字,回應他的隻有漆黑草叢中蛐蛐的叫聲。若是被夥伴們在這裏絕對會大吃一驚,冷麵酷哥居然開口喊人了!
查爾頓冷靜下來,消耗精力感受周圍,都沒有人存在的痕跡。
不對!他一個轉身,黑色的鬥篷從尾部開始膨脹,將紅色的內襯裹在裏麵,像是伸出了一雙布滿黑色綢帶的粗壯手臂,狠狠地刺向背後襲來的黑影。與此同時,黑色的條狀織物迅速覆蓋了他下半張臉,從臉到脖子,一邊纏繞一邊膨脹,然後收縮消失,在它們消失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麵罩。他的脖子後方伸出了一些軟管,哢嚓哢嚓地插在了麵罩上。臉部附近的織物崩開,在空中化為黑霧消散。
鬥篷下擺猛地刺進了敵人的身體,棘刺在他的身體中爆開。一時間,血霧彌漫。
查爾頓的鬥篷不是普通的鬥篷,而是特製的供植入了“生體器官再生式寄生體(Biological Organ Regenerative,簡稱BOR寄生體)”的人造“吸血鬼”使用的吸血牙裝,它可以提升戰鬥時的吸血效率,並且兼顧防禦。吸收的冥血可以用來發動煉血,是吸血鬼們主動使用特殊招式不可或缺的消耗品。
被刺穿的敵人身體殘破不堪,隻是勉強能看出來人形。
“這是...墮鬼嗎?”查爾頓揭開敵人布條一般的黑袍,露出了一張慘不忍睹的臉。他的眼球膨脹,像是要擠出眼眶,眼白處布滿了細密的血絲。皮膚皺皺巴巴,觸感如粗樹皮一般。
紅霧之外,也有墮鬼嗎?
墮鬼,是人工的不死戰士“吸血鬼”誕生的代價。吸血鬼可以在瀕臨死亡時借助寄宿在心髒中的BOR寄生體霧化複活。但BOR寄生體也會在這個過程中受到損傷,使吸血鬼們失去記憶也渾然不覺。此外,吸血鬼們需要吸食人類的血液來保持自己的人性,若沒有鮮血來維持心智,他們就會變為渴求血液而彷徨不死的怪物--墮鬼。
大崩壞後,人類的數量急劇減少,很多人類被轉化成吸血鬼,血液的稀缺讓很多吸血鬼對鮮血的渴求超過臨界,成為墮鬼。直到可以替代鮮血的血淚晶出現,這種現象也僅僅是得到了緩解。
查爾頓靠著伊奧給他的琥珀色血淚晶,可以免除成為墮鬼結局。他對鮮血沒那麼渴望,不會像饑不擇食的狼一般,見到流血的人類就撲上去。
“嗚哇!好厲害!居然一擊就殺死了Level E嗎!”一個淡棕色長發的年輕男人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彎下腰,仔細觀察著地上屍體的慘狀。
這個男人,剛剛竟然在一邊看著嗎。查爾頓居然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這個人很強,或許,他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年輕。而且,他的話也令人十分在意。
“Level E?”查爾頓對這個詞感到新鮮。
“咦?你居然不知道Level E嗎?”年輕男人似乎很疑惑,“你是吸血鬼吧?但是是沒見過的生麵孔呢。”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很小,近似呢喃,消散在夜晚的風中。若不是吸血鬼卓越的聽力,查爾頓很難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