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間,他們又以太子一室性命為籌,要挾皇後請出鳳印,以國母之身份昭告天下皇上病危,無法理政,並要求她廢黜太子,扶旭王為帝。
南宮桀登基前夕。
雲安侯收到消息,連夜抄槍跨馬,帶著宗寥和僅有的幾百府兵直取皇宮。
宗寥一馬當先衝在前麵,翻牆越瓦率先殺進宮裏,敲暈守門將士,為後續部隊打開城門。
在濃鬱夜色裏悄悄帶出皇上後,配合著南宮栩從城外巡防營調來的五千精兵連夜將皇上送逃出京。
宗寥因掣肘蘇涉,於廝殺中被禁軍大部隊合圍,後遭擒獲。
二顧天牢。
至今時,她已經被關一個月又二十日了。
凜月瑟瑟,晨風清冷。
宗寥將手裏火紅的樹葉輕輕放在地麵。
那一片她擦得幹淨的石地上,已經擺滿了這個秋天她所撿起的所有落葉。
偌大的天牢自上一次被屠幹淨,就沒再有其他犯人關進來。
整座牢獄已由宗寥一人包場。
安靜得很!
牢房的外頭是一棵高大的紅楓,每有風過,葉子們就你撓我,我撓你的,好不熱鬧。
這漫長的一個多月時間裏,她全靠這些沙沙沙的聲音哄睡了。
然而,這樣的日子就快沒有了。
眼看樹枝上的葉兒就將掉光,她很憂愁,不知接下來的歲月裏該由誰來哄她入睡。
想起張趨就死在她對麵的牢房,想起整間大牢裏都堆滿過死人。
哎……
她夜夜難眠。
光這幾十天,她就瘦了一大圈子,手背都見骨頭了。
眼圈烏黑得跟那食鐵獸似的。
變成這般,倒不是她吃不好的原因。
相反的,她在牢裏的這段時日,每日夥食都可好了。
因為她每日的吃喝都是長寧公主親自送來,食物均是她殿裏的品級。
一日三餐,準時準點,從不間斷。
淪為階下囚還有此般待遇,古往今來獨她一份。
可她就是心痛,就是難受,就是睡不安穩……
她在想一個人,日日夜夜。
宗寥站起身,走進孤零零的一束光裏,仰頸望著高牆上巴掌大的天,長籲短歎。
明媚而柔和的晨曦帶著幾許溫度,照得暖她俊麗瘦削的麵容,卻照不暖她後背的幽綿寒涼。
她在光亮裏強扯起一抹笑,迎接今日的十二個……令人唏噓的時辰。
倒數十位數,宗寥歎出今日第一息。
聽著一陣緩而沉的腳步聲漸漸近了,宗寥在曦光裏轉身。
柵門外,一位容顏嬌麗的女子拎著個精美的食盒娉婷玉立。
她身著一襲雪青色金絲繡忍冬紋對襟襦裙,外披一件雪白色的鶴羽兜帽披風。
看見宗寥,她癟了癟嘴,又笑,喚了聲“宗寥哥哥”。
“公主來了。”宗寥緩步走近,施一禮:“罪臣宗寥,見過公主殿下。”
長寧微微頷首,放下食盒,取出幾樣精致早食。
“昨兒問宗寥哥哥想吃什麼,你說都可,寧兒今日便選了幾樣自己喜歡的帶來,你看看合不合口味。”
“公主有心了。”在她麵前跪坐下,宗寥雙手接過一碗熬得濃稠的肉糜鮮蔬粥。
見著她細滑白皙的手腕上幾道新添的紅痕,宗寥語氣沉沉地問:“南宮桀又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