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那是試煉我的最後一關,我隻有親手殺了他們,才能走出騩塚,前往沙赫王宮帶走安放在那裏的假王子。
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在我的劍下,我哭了,不是因為我舍不得他們,訓練的時候,我們早已自相殘殺過。
我難過的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從那一刻起,真正變成了一個冷血無情的人,我真的失去了善良,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直到你出現,我慢慢發現,我的心沒有死透,你讓我感受到了溫暖,還讓我對你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奇怪的感情,一種想擁抱你,擁有你的——”
“你住口!”宗寥越聽越不對味,急忙打斷他。
要讓他說下去,瞧這形式,怕是衝著她告白來的!
跟她一個“男人”告白,想想就驚詭。
況且又是當著她心上人的麵!
這不是給她找事呢嘛!
瀚不管,遽然又道:“我知道你在這裏過得艱難,我不願你這樣活。”垂目看向宗寥還拿在手裏的銅哨,“我會想你,但不會給你寫信。
你要好好活著等我,有一天,我會帶你離開這個討厭的地方——”
“閉嘴!”
“我要讓你過上自由的生活。你值得擁有更好的——”
“蘇尼特.瀚!信不信我揍你?一個孩子家家的,誰教你說這種沒頭沒腦的話的?”
宗寥氣得跺腳。
瀚閃著薄霧籠星般的碧瞳,無辜地看著宗寥。
他不知道怎樣表達內心深處對她的情感,前些日子被宗寥半句話中傷,他心中憋怨,將自己封閉起來,不理睬她,不再上趕著去貼她。
瀚對這個“看輕”自己的姑娘有執念,於是他便恒心研究起北燕的地勢環境,兵力分布,想著有朝一日能以一個睥睨群雄的身份出現在她麵前,用無上的權力將她強奪於手,而後困禁她,讓她也嚐嚐“你不過是……”的滋味。
意料之外,她實在可愛——不單向他解釋了誤會,在被拒絕同行後,她還真心誠意地給予關心,以信使為禮挽留他們之間的情誼。
瀚不知不覺被征服,一點一寸淪陷於她柔韌如水的無形的掌控中。
瀚打消了要強搶、圈禁她的念頭,他忽然想愛她。
雖然他也不太懂愛是什麼,隻是於某種瞬間……
譬如方才,她身修亭亭地背對著自己說話時,烏緞般的發尾在不盈一握的腰間微微晃曳,他就忍不住想去抱住她。
基於她在意身後那個姿貌優越且成熟穩重的男人更比他,如此做法一定會引來她的反感,終於還是忍住不妄動。
卻當她回眸,媚絲明眸照進他眼簾的刹那,他到底忍不住了。
盡管被她決然推開,他也不生氣。
“我是認真的。”瀚誠切地說。
“認什麼真!”宗寥作色,“你若再多說一個字,我宗寥便不再有你這號朋友。”
犯憨也不知道考慮一下他人感受!
以南宮述細膩的心思,宗寥敢斷定他必定會從瀚的話語裏聽出一些不明不昧的意味。
他心中定然會起猜臆。
至於會有哪種猜臆……
她如何知道?
教北燕來的愣頭青胡亂一謅,宗寥現在更加不好意思麵對南宮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