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是一種多絕望悲慘的痛啊!可她卻能隱藏下那些蝕骨恨意,溫情侍奉仇人的時候竟教人一點兒也看不出來虛假,一手欲擒故縱玩得相當嫻熟!
有好幾次,她一見紜舒妃花枝招展地出現,就如釋重負的欠身告退,還不忘在皇上麵前替紜舒妃講上幾句好話,表現很是淡泊大度,看不出一絲偽裝過的痕跡。
或許榮寵方麵她是真的不想爭,所以看起來就特別清心寡欲又不裝,但你我卻清楚,她忍辱半生,為的是能在那險象環生的深宮裏護得太子順遂平安。
至於處心積慮謀害皇上,也不過是想讓太子能早日登基,她也了卻一樁心事,不必再為誰勞心勞神。
時逢皇上傷殘,朝臣們日日上奏說龍體有恙,太子又病重,一國政務龐雜繁重,急需有人擔起大任,改立太子勢在必行……
如此局麵,姑母怎會不操心?我每回去看她,見她鬢邊的白發更比上一次多。她也才值風韻盛年……唉……
眼下時局,誰的聲音最大,誰就最快倒黴。姑母侍君多年,她必然深諳帝王性情,太子如今雖處劣勢,但她隻要不幹朝政,不進言與太子相關諸事,就能穩住皇上的心思,從而穩住太子的地位。
近來我也發現了,皇上很是吃她這套,日夜都隻要她一人在旁服侍,就算每日有別的妃嬪們來,最多也隻是陪坐片刻。”
“皇後通達敏慧,心懷民生大計,是個好國母。”南宮述讚賞,不覺便講起了題外話:
“據聞,她初掌中宮那幾年,待各皇妃皇子都尤為上心,幾乎做到了視如己出的份上。
這其中受她照拂最多的當是季王。那時季王還是稚童,又無母妃疼愛,皇後憐惜他,便請旨求皇上想把他養在身邊,前幾年還好,皇上雖不愛季王,也未多言。
直等到季王漸漸長成,與皇後的感情也愈發的深厚,皇上瞧見了之後不知就生了何種臆想,火速就將母子二人分開,沒兩年,季王滿十六歲,皇上隨便就給他選了個側妃,同年遣出宮開府。
可能是季王後來想出了皇上討厭他的緣由,後麵就慢慢疏遠了養育自己多年的嫡母,一來二去,就有人嘲他忘恩負義。
可是,皇後做錯了什麼?她隻想給一個不受寵的孩子多一點關懷,盡一個做母親的責任。
季王又做錯了什麼?他隻想被愛,可卻因為突然有人愛,就無端遭遇生父猜忌、嫌惡。說來,好像誰的不幸都是因為皇帝的心思重造成的。”
宗寥冷冷嗤笑,道:“報應總是不爽啊!現在去看他的皇子裏,也就南宮栩看起來是最盡心盡力的。也不知南宮栩是犯了什麼天罰大罪,當了他的兒子!”
“一個孩子能有何罪?凡大戶人家都講求母憑子貴,子憑母貴,季王生來是皇長子,本應該身份尊貴的,卻因他生母出身卑賤,連累了他罷!”
“所以他生母到底有多卑賤?其實若是當時王府裏的婢女,皇上登基後也可做個嬪妃嘛,怎麼沒聽說有這麼個人?”
宗寥對南宮栩的事向來不感興趣,但關於皇帝南宮澤的嘛……仇人的奇聞秘辛嚼起來總是分外可口。
南宮述道:“聽聞隻是彼時穆陽王府的一個馴馬粗婢,至於是怎麼有的季王,後來又是怎麼沒的這個人……無從知曉。”
“啊?就這樣?”宗寥聞之失望,撅嘴埋怨,“我耳朵都遞到你嘴邊了,你就給我聽這點?”
瞧著她確將一隻精巧豐潤的耳朵歪朝自己,南宮述淡淡地揚起一絲寵愛的微笑。
抬起修長骨感的雪潤手指,他想摸揉她飽滿的耳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