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仁兄賢弟鬼懷胎(2 / 2)

為了罰他跪,皇上竟然不惜用親人性命作棋?!

放如此大招,段然不會隻是看他屈膝。

南宮述心頭自有明鏡高懸,知道皇上要罰他隻是擺上台的答案,不是結果。

至於皇上想要怎樣的結果,南宮述還無從獲悉,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再一叩首,南宮述道:“臣弟錯在辜負了皇兄重托,置長寧公主與雲安世子於危險中;錯在能力不足,讓公主受了驚嚇;更錯在沒有照顧好雲安世子,讓她隻身禦敵,又為保護臣弟身受重傷……”

默想須臾,又道:“於情,臣弟愧對為我晉南安邦固土的雲安侯,愧對惜我愛我的雲安世子;於法,臣弟身為君,沒有竭盡全力護好公主,護好各府子弟。臣弟有罪,無言可辯,特請皇兄降罪於臣。”

卑懦言語裏除卻對宗寥真真切切的心疼,南宮述還拐彎抹角地把雲安侯府搬出來,諷刺皇帝卸磨殺驢的卑鄙做法。

皇上不知他是否有意拿雲安侯府的事戳痛,隻在其滔滔說辭下愈發臉色黑沉,越看自己這同父異母的弟弟越不爽心。

尤其是他挺直腰板不服氣還故作卑微的模樣真是怎麼看怎麼堵心。

七八年了,這個慣以溫潤姿容迷蠱人眼的妖魅王爺每每一被說,就擺出這副視之生厭的窩囊樣,比女人還無骨!

起初皇上並不知這是他的偽裝,卻異常忌諱他身上所帶的“十三讖言”。

後來,他慢慢就看出了他戴的假麵,遂恨惡不已。

所以每當他行為“欠妥”時,皇上都會罰他跪上幾個時辰。

從前都是三五個時辰不等,但今日皇上有傷在身,感覺多看南宮述一眼他的傷會加重。

見慣了此種場麵的眾人見南宮述伏身請罪,除了在心裏替他不平,無計可施,隻能兩目焦灼地等皇上下旨發落。

皇上善披仁義道德的皮子,若遇此降罪於人的事,自來不會親自下定。

假裝苦思半晌,皇上無奈歎息:“朕與你乃是親兄弟,怎忍得下心責罪你?再有,你的母妃是父皇生前最寵愛的妃子,便是你心中愧悔,朕也不能準你所請。”

虛偽也能演繹得真意淋漓,卻你南宮澤其誰?南宮述心頭暗笑。又聽皇上演說:

“唉……你整日閑散享樂,不知為兄這個皇帝當得有多艱難——人人都道皇帝能為所欲為,殊不知這治理天下的皇帝是最不自由的。

就拿你今日之事來說,朕原本隻想小懲大誡,讓你隨意跪一會,做個樣子給外人看看即可。後來一想,你以往作風就常被禦史台拿來說項,朕已為你壓下多次,若這次再放鬆你,屆時朝堂必然會因你之事起舌戰。

且你應也聽說了,雲安侯下月就回京,他若知道雲安世子是被你連累致傷……雲安侯寵愛獨子一事人盡皆知,難說他不會為難與你。是以,為你著想,也為了給國舅一個交代,此事朕不宜私自處理。

這樣吧,這段日子你就先照料著雲安世子的傷,一來當是你給好友的賠罪;二來也可向國舅展示你愧悔的誠意。至於你請罪之事……等回去再議吧。”

“回去再議還是回去再慢慢收拾我?”南宮述腹誹。

眼眸微轉,猜想皇上一定給他留了大招,緩下一息,他淡然揖禮:“但憑皇兄做主。”

皇上冷冷一哂,撇開眼目:“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