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叫別人,我去。可是你不能……”
“不能什麼?”宗寥疑惑。
“沒事了。”瀚想說不能讓南宮述留在房裏,話在嘴邊卻怎麼也不好明說。
想著宗寥精神尚好,應是不會把自己的秘密暴露給南宮述,瀚沉下氣,睨了那高傲的背影一眼,轉身去灶房燒水了。
南宮述一腳踹開房門,視線突然停滯了一瞬。
——宗寥的房間不知什麼時候也被翻搗得亂七八糟,好幾層簾幔散落在地,衣箱裏的衣裳被人悉數倒出,床帳、床底、被褥無一幸免皆被人翻了個底朝天。
“還真的是掘地三尺啊!”宗寥皺起一張臉張望著自己走前還幹淨整潔的房間,“也不知道那刺客是何方神聖?單槍匹馬就敢來行刺皇上!好本事啊!十三,你說那刺客是藏起來了還是逃出去了?”
看著滿地狼藉,南宮述神色愈漸沉重,把宗寥放坐到靠窗的黃花梨木榻上,道:“先別想他人之事了,你身上的傷要緊。晚點我出去探探原委再來告知你。”
南宮述轉身扶正桌椅,掛好床帳,把床鋪理整齊,回頭把亂糟糟的衣裳給疊整齊碼放回衣箱裏。
摸到箱底時,南宮述發現宗寥裝衣裳的箱子底部是中空的,他唇角勾起一絲淺淺的謔笑,搖了搖頭,若無其事地拿過一疊幹淨的裏衣放到宗寥麵前:“我去看看水好了沒。”
言罷,南宮述轉身就走。宗寥叫住:“十三……”
“怎麼了?”南宮述回眸。
宗寥下意識地摸著頸項裏佩戴的物件,語氣沉沉:“從回來到現在,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是否想到了什麼?可能與我說說?”
南宮述沉吟少頃,淡淡道:“稍後再說。”
“好吧。”
南宮述莞爾,出了屋,輕輕合上門扇。
宗寥從榻上下來,走到鏡前坐下,如夕陽光輝一樣微黃平滑的鏡麵裏映出一襲高挑身影。
但見她長發高束,麵色蒼白頹乏,俊麗相貌下透出一股強撐的堅韌。
宗寥抿唇深呼一吸,對鏡中的自己笑笑,提起一絲好氣色,側過身扭頭才去瞧肩胛上那道隱隱作痛的刀傷。
許是南宮述當時製止得及時,那傷並不很嚴重,浸滲的血液把裏層的白色染成了暗紅,隱在玄衣之下。
宗寥鬆開腰封、護腕,解去外袍,擼開袖子看著手臂上一道道細長的刀劍傷,暗自歎息打架爽一時,養傷好幾月。
想到南宮述那如凝脂般的肌膚,她忽然有點沮喪,心想自己一個女子怎麼也不能比他更糙。
正想著,房門“嘎吱”一聲開來,南宮述端著盆熱水進來了,同行而來的還有瀚,他站在門外窺望向宗寥。
宗寥對他道:“你先去吧,有奕王在此即可。”
瀚沉默了一瞬,轉頭離去。
南宮述放下銅盆,道:“你自己來吧,我回去換身衣裳。”
把一個金色的瓶子放到榻幾上,南宮述道:“這是我隨身帶來的金創藥,你清了創之後敷上。”
拿起藥看了眼,宗寥問:“公主不是也給你一瓶藥嗎?都給我吧,”訕訕笑著,又道,“瞧我這手臂……若留了疤也太難看了,我想多抹點,好得快。”
長眉微一垂下,南宮述笑:“知道留疤會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