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述沒說話,宗寥卻感覺到了頭頂有一雙幽幽眸子正凝視著她,聽她狡辯。
羞愧地轉了話頭,宗寥老實交代:“好吧,我有私心。我就是想,如果太子姐夫的前程要用我的性命甚至整個雲安侯府來當鋪路磚的話,那我還能管他當不當得了皇帝?我要死了就什麼都看不見,可若你當皇帝我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南宮述道:“你有如此……好算盤,怎麼就沒想自己把這片江山打下來,自己坐上去?趁雲安侯府還兵權在握。”
自己打江山?滅你南宮家?
你可真是南宮氏一等大孝子!
宗寥忙不迭縮開腦袋,想要跳到一邊去,南宮述按住她腦袋靠好。
宗寥撅嘴:“南宮十三,你不是在給我下套吧?那可是你南宮家的江山!我這邊還沒動一動,你就能把我殺了吧?
再說了,北疆的兵遠不說,兵權還是我老爹在管,與我有幾毛關係?且我老爹肯定是護太子的。”
南宮述輕聲一笑:“既是如此,你準備拿什麼來幫我?”
宗寥拍拍胸脯,道:“我呀。你看我,一身本事,對你絕對忠貞不二,夠不夠用?”
“兩個人就想謀反?你莫不是怕我以後死得太難看,想提前笑死我吧?”南宮述嗬嗬笑道。
宗寥道:“你別跟我裝糊塗,你能在狗皇帝的忌憚下安生二十幾年,我不信你背後沒有人。”
聞言,南宮述似是而非地勾起一絲淺淡笑意,“都是些舊時的文臣儒士,可謀不了大事。皇上這麼多年沒敢殺我,不過是因為受到禮法牽製,怕毀了他仁善好皇帝的名聲罷了。”
“真的一分勝算都沒有?我還想靠你來救我出火海呢,你就不能支棱起來,把肩膀給世子靠一靠?”
宗寥說完,南宮述立時挺得筆直,“你不是正靠著?”
宗寥一拳捶上他勻稱結實的胸膛,南宮述嚶嚀痛哼,塌下肩膀,迅速捉住她微涼細長的手捂著胸口,道:“有……有一分吧。”
“一分?”宗寥遲疑片刻,“一分也是希望。”
“如果這一分的希望實現了,你願意陪我坐在那上麵嗎?”南宮述問。
宗寥笑:“怎麼,要我與你平分江山嗎?”
摟緊她肩,南宮述側過秀項,將下巴靠在她柔軟的頭發上,溫柔地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更想你做我的皇後。”
宗寥聽後心中微微顫抖了一下,瞬間陡升起一絲酸澀。
皇後?
宗寥在心裏諷刺地笑了。
他昨夜堅定地說自己沒有辦法再去喜歡女子了,她把他害成現在這樣,哪裏還敢妄想再多?
轉念一忖,宗寥不禁嘲笑起兩人所討論的這個話題。
——如此氛圍下,所有的放言高論不過是臨死前不切實際的臆想。
開始這個話題時她確也沒傾注幾分真意在裏頭,不過當是無聊時的閑談。
既是不抱希望的閑談,何必去較真?
哄哄他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