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他巍峨如山的身形側後方徐徐走來一匹油光發亮的黑馬,黑馬額前綴著一綹雪白的馬刺毛,一步一顛間,黑馬頸上順滑的鬃毛跟著也一顫一顫的,散發著勢不可擋的威武氣息。
再看那高大健碩的駿馬背上,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襲迎風翻飛的墨黑色對襟大袖外衫,寬鬆的外衫之下,見他裏麵穿的是暗紫色交領袍,交疊的領襟上金線繡織方勝雲紋在陽光下閃著矜貴的光芒。
他緩緩走近時,可見那白色裏襟上再覆一層雪白,透著淡粉的剔透的白。
還未瞧見那人麵貌,宗寥不自主地心怦怦跳著,泛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嬌赧笑意。
這妖孽……每次出現在視線裏都如神祇臨凡一樣!
無力笑著,宗寥抬頭去看。
猝不及防,她欣悅的目光驀然就撞上了一道秋水瀲灩的視線。
那桃花眸子裏溢著深深的溫柔;杏花薄唇微抿,似笑不笑;上一麵還披散著的緞瀑青絲眼下已一絲不苟地束在頭頂,用一頂鏤金嵌玉冠簪著。
宗寥落下凝望,錯目不及地瞬間被他拽著韁繩的手逗笑了肚子——他居然……還……還戴了雪蠶絲織就的手套!
且另一隻提握著玄弓的手一樣也戴了手套。
原來他那些看起來裝模作樣的傲嬌毛病也不全是裝的,是刻進骨子裏的!
果然還得是你——南宮述。宗寥實在笑不動。
卻說自南宮桀吼了那一嗓子,周圍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全注視了過來,人也慢慢靠攏聚集,圍成一個圈。
他們想看看到底誰膽子那麼大?竟然敢打聖上都要多寵愛三分的旭王殿下;更想看桀驁驕縱,脾氣暴躁的旭王接下來要怎麼大展拳腳,狠狠收拾那個大膽狂徒。
以南宮桀囂張傲慢的性子,自然不會讓他們失望。
這不,一見是南宮述揮馬韁纏打的自己,他磨了磨牙,歪著脖頸仰著高挺的鼻子,用鼻孔看他一步步走來,墨藍眼瞳裏向來人剜去一道道狠利的眼刀。
直至南宮述駐馬身旁,他才冷聲道:“南宮述,你什麼意思?”聲音厲若寒風。
南宮桀惡狠狠瞪著南宮述,也不解去絞在臂彎的繩子。
南宮述也不管他想不想解開,要不要解開,隻優雅地轉動手掌,把多餘的繩子圈繞於手中。
須臾,他才道:“打你。”
“打我……嗬……”南宮桀冷哼一聲,又重複“打我”二字,接著便笑了起來。
“你以為你是誰呀,敢打我!你可知我父皇都沒打過我!你打我,可笑!”南宮桀嗬吼。
南宮述淡淡道:“正是因為你父皇沒打過你,才讓你長成今日這般狂妄無禮的德行。本王既做了南宮家的人,就有責任替祖先教訓你這個口出狂言的孽障。”
“南宮家的人,你也配?”南宮桀嗤鼻,陰惡地睨了眼宗寥,譏諷道,“就你這種隻會在公狗身下承歡的軟根,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南宮家的人?我呸!”
南宮桀此話一出,圍觀在旁的三十幾個身份高低的人不禁為他捏起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