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畫像不過黑白兩色,寥寥線條原本描不出一個爛漫靈動的人。
可南宮述卻從她狹長的天生含著勾人魅惑的眼眸裏看出了幾分調謔。
一個男子,如何才能做到扮女子扮得這樣秀麗溫婉,真假莫辨?這副樣貌似乎才是她跳脫麵具下的真實的形態。
若她本身是女子……又是如何做到與隨便一個男人勾肩搭背,貼耳私語的?
南宮述盯著畫上的宗寥,愁絲結網。
想著她種種行徑,南宮述隻有一個想法——扒光她來驗證。
盯著畫像的一雙眼愈漸晦暗陰翳,宛如千年冰山下不窺天日幽壑。
就在剛才,這個他想要捉來驗證是男是女,是妖是怪的人竟然在他耳邊說出“榻上歡交招式有幾,哼吟聲音美否,上下位置如何分配……”等一係列讓人聽了麵紅耳赤的淫穢浪言。
憑此大膽狂肆一點,南宮述扒她衣服驗真身的想法瞬間消去大半。
狠狠握了書案邊沿一把,南宮述轉身:“白摯。”
“王爺有何吩咐?”白摯把南宮述的大衫掛好,小跑而來。
南宮述上下打量著精悍標致的少年,目光停在他糙糲結實的大手上。
咬了咬牙,南宮述抬高臉龐,如削骨線清晰展示在少年麵前,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姿態,命令道:“打我。”
打……打主子?
白摯聞言震掉雙目,認定是自己聽錯了,呆木良久沒敢回應。
“讓你打本王,沒聽見嗎?”
“主子……”白摯“咚”一聲跪地,連連磕頭:“王爺饒命。卑職……卑職不敢。”
南宮述猶豫少時,一把拎起他:“你可知,不遵主令者……”
“王爺……”白摯怯生生眨動眼睫,像是一頭被雄獅按在利爪下的小鹿,喘著氣支支吾吾:“王爺是不是遇上什麼過不去的坎了?您要是心中不痛快沒地方傾訴,您……您要不介意,跟卑職說也……也不是不可以。實在不行,您打我解解氣吧。”
白摯抬臉懟近,闔目等待。
“行啊,一個個的,都以為本王好欺負是吧,給你們好臉色久了,都不把我放眼裏!”南宮述攥著拳頭,看的是白摯,意指的卻是他處。
等不來南宮述的拳頭,白摯緩緩掀開眼簾,低眉垂目:“王爺恕罪,卑職絕無忤逆之意。隻是……王爺乃是金枝玉葉,卑職不能侵犯。”
“讓你打你就打,唯唯諾諾什麼!”南宮述正色道。
白摯心下一橫,倏地抽出長刀雙手奉上:“求王爺賜卑職一死。”
“你……”南宮述無奈甩袖走開,本想到榻上一躺,卻在看見那張憩榻的片刻,一幅幅有關宗寥在此調戲他的畫麵次第呈現。
他滿腦子像被邪祟操控一般,竟然享受似地回味起了她的混賬行為,想要她剛才那樣明目張膽的緊密的擁抱。
踅至太師椅上歪靠著,南宮述冷聲道:“你過來。”
白摯收刀畏畏縮縮挪到案前,低垂的視線剛好看見案上兩幅畫像。
白摯靈光一閃,問道:“王爺,您可是在為這個姑娘生氣?生得還挺漂亮!”
白摯道視線一再湊近,又道:“……怎麼看著還有點眼熟。”
“好看嗎?”南宮述睨去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