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是把自己的名記在了心裏才會這樣做。瀚心想著,感覺有些愉悅。
“我是,你的人?”瀚問。
宗寥道:“整個府裏都是我的人,有什麼問題嗎?”
瀚想了想,還是說:“我是,你的人?”
宗寥不解他重複這句話有什麼意義,心想他可能是不想去做別的事,隻願當清閑點的上等隨從。
她本也沒打算讓他當一般雜役,遂道:“是,是我的人。以後你就是雲安世子身邊的黑白使者。”
“世子爺,您剛剛說的什麼……黑白使者,是個什麼身份?”斜雨問。
宗寥笑:“你還不知道吧,我那兔子名叫黑白,以後就交給瀚來保護和喂養,那可不就是黑白的使者嗎?”
“世子英明。”斜雨誇讚著,心裏不敢苟同,給自己買個下人還說得過去,給兔子買個侍衛?全晉南能做出這種荒誕事的人恐怕隻有眼前這個主了吧?
斜雨退到一邊,不再說話。
宗寥看著瀚又道:“她們讓你抹成這樣你也不知反抗?你昨天不是還說自己有自保能力嗎?你就是這麼自保的?”
瀚微微笑了一下:“聽她們話,才能留。”
他本來話就說得費力,臉上糊著的泥灰漿幹了之後,嘴部扯動起臉皮,泥層跟著就開裂,如同幹涸田地上的裂紋,再一說話,泥渣便扒不牢皮膚,邊說著,泥渣子就不停地往下掉。
宗寥實在沒法對著瀚那張皸裂掉渣的臉說話。
側臉過去對斜雨道:“給他安排個住處。讓他洗幹淨了,看得我眼睛疼。”宗寥對斜雨道,“對了,回頭去阿姑院裏把黑白帶到渡鬆院來,再叫人打個籠。”
“是。”斜雨福身,“世子可還有其他吩咐?”
宗寥思忖須臾,眼神又瞟向瀚,“我看他嗓子八成是被傷了,你去的時候順便跟阿姑說說,讓她配些治嗓子的藥給瀚。
看起來挺漂亮一個小夥子,說話老這麼磕磕巴巴的,十分氣質一下少了八分。跟在我身邊還不得被人笑話了去!”
“是。你跟我走。”斜雨對瀚說。
回頭,卻見瀚正盯著宗寥前麵掛著的畫像看,黑洞洞的眼睛加上黑黢黢的皮膚,本來就看不清麵上表情,眼下一動不動的樣子更顯得像截燒焦的木頭。
“看什麼呢?”斜雨問。
瀚收回盯視美男畫像的目光,不搭斜雨的話。
斜雨翻了個白眼,心道就他這種連話都不愛說的人,治嗓子不是浪費藥嘛!
“我帶你去沐浴更衣。”斜雨又說。
聞言,瀚先轉身往院門去,他冷冷的態度氣得斜雨隻想看天發牢騷。
“爺,婢子說的沒錯吧,這人脾氣是不是很怪?”
宗寥道:“脾氣挺好的呀!又乖又懂事。”
斜雨語凝許久。忽然覺得自己在這個家裏有點多餘。
世子對這個外邦人未免太寬容了些,分明一點禮貌都沒有,哪裏懂事了?
腹誹著,斜雨悻悻而走。
宗寥想起了什麼,朝斜雨背影問:“怎麼颯風沒跟你回來?”
斜雨回頭略一斂衽:“回來就不見了,不知是去了哪裏。”
宗寥“嗯”了聲,沒再說話。
颯風性子冷,時常來去無聲,宗寥並不多疑她的行為。
躺回搖椅上,她翹起二郎腿繼續曬著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