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寥拿過,展開草草看了一眼:“不會查到我們雲安侯府吧?”
宗老道:“世子放心,老奴親自去做的,沒有露麵。京中的人牙行自有規矩,隻要給足了銀子,這樣的奴契隨便做。”
仔細瞧著奴契文書上的章印,宗寥問:“是真章嗎?”
宗老道:“絕對是官府的印,查不出來的。時下奴隸買賣盛行,像昆侖奴、白奴這樣的外邦人在咱們晉南頗受歡迎,買個奴仆比買白菜還尋常,不稀奇。況且這些被買賣的人都是轉賣來的無名無姓之人,官府一般也不會管。”
“宗老費心了。”宗寥拱手。
老管家哪敢承小主子的禮?
抬起宗寥一雙纖纖長臂,宗老慚顏:“世子使不得,折煞老奴了。”
老管家去忙後,宗寥喚來斜雨貼耳交代了兩句小話,斜雨領命離去。
伸著懶腰,撐著腰杆,宗寥慢悠悠晃出門去用早飯。
飯後在自家豪華雅致的花園閑轉,這裏巡一巡,那裏站一站,欣賞盛春美景的同時順道消了食。
臨近隅中,宗寥回到渡鬆院,吩咐下人在院裏支了座,擺上些清茗小點……
距離春獵還有七天時間,皇上和各宮各王府的妃子、皇子們已先一步啟程去往西山行宮,禦駕出行,不用看也知聲勢必然浩大,禮節必然龐雜。
光是在路上就要耗一候時間,到了行宮之後,又是一堆皇家的繁文縟節等著——國之大事,在祀與戎。要敬天之紀、要敬地之方、還要祭先聖賢勳等。
那些大事輪不到宗寥上場,帝後在路上這幾日她預備先悠閑悠閑,等那邊事宜都操辦得差不多了,她再趕馬前去即可。
今日祥雲朵朵,光線時明時暗,溫度不冷不熱的,尤其適合在院裏小坐休閑,享享清福。
在書房裏遊蕩兩圈,宗寥挑了幾本書抱在臂彎,長袖拂刮到畫缸時,她腦裏突然閃現出一張溫柔優雅的男子麵孔。
“琵琶……什麼臾?”宗寥蚊語低喃,戳了戳腦門,恍然才想起,“對,司臾。”
找出那幅司臾的畫像一道抱出屋,宗寥讓人搬來個畫架把畫掛上,放在自己的搖椅前供她細細品鑒。
一想到昨日南宮述發了狂似的提劍追殺她,宗寥就齜牙嫌棄。
又想到昨夜夢裏的他不僅又瘋又狠,還霸道暴戾,還把她如此這般折磨……
不由得宗寥就後背涼颼颼,總感覺有什麼東西一直站在背後看她。
難道是對他做了虧心事遺留下來的心魔?宗寥心說。
那不是形勢所迫嘛!怎麼能怪她一個人?
看看那畫上的公子——辰眸劍眉,麵相清淡柔善,如朗月新風,可比那雖溫柔但黑心的王爺順眼多了。
宗寥悠然品著茶,賞著美男,眼尾不自覺便彎了幾分。
畫終究隻是畫,看了一會兒就不感興趣了,想到司臾曾說:“我們的事以後再說”。
宗寥心中一動,打算晚點要不就去會會他,看看此中有何種“私”情?
一本線訂藍封的《怪誌錄》才翻了一半,缺覺的世子在搖椅上晃著晃著就睡著了。
混沌裏,一陣腳步聲漸漸靠了來,停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