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賬怎麼算都是虧的吧?
這算報的哪門子恩?
宗寥被他神奇的腦回路震驚了片刻,隨後大手一揮:“成吧,既然你執意要留下,就留下吧。若哪天你想走了,隨時可以走。”
“你今日還住這裏,等我幫你弄個正規身份再出此道院門。還有,你不要搶阿姑的事做,不要打亂她的生活習慣。”
“哦。”瀚乖順應聲。
與他虛情假意半天,宗寥算是達成所願了。
宗寥暗笑,心道是你自己要留下來的,以後別說我利用你啊!
“兔子給我。”宗寥道。
瀚把兔子遞給宗寥。
捧著那團絨絨的毛球,宗寥眼睛裏滿是喜愛,鼻子蹭蹭它背上的毛,宗寥喃喃:“以後你就是有身份的兔了,得有個名字才行。叫你什麼好呢?”
“你會給玩寵取名嗎?”宗寥歪頭看向瀚。
“不太會。”瀚說。
“我也不會。”看著小野兔灰絨絨的毛色,宗寥神思恍然一朗,道:“那就叫它黑白吧。黑白……好不好聽?”
“黑白?”瀚念了一聲,旋即啞然。
心道這也算名字?明明是灰色的,為什麼要叫黑白?
他理解不了。
既養了個人專門照顧兔主子,哪能讓他閑著,捧著黑白香了兩口,宗寥便把小東西交給了瀚:“別讓它太懶,多讓它蹦蹦,以後口感會好些。”
瀚:“……”
看著一襲黛青色纖長的背影揚長而去,瀚捧起小兔,也親了親它軟軟的毛。
心裏對黑白碎碎念:“每樣東西都有自己的歸處,你的歸處就是一道美味的菜肴。其實,能做她喜歡吃的菜也算是你的福氣吧。”
瀚淡淡微笑。
翌日,曦陽初臨渡鬆院。
精雕巧刻柵格門扇外,雲安侯府的丫鬟小廝們照常出現在世子臥房門口,每人手中端的金玉、抬的華服……無一不是為世子準備。
隻等世子啟口傳喚,他們便會接踵進屋,盡心服侍。
可今日的世子不知怎的,眼看日頭漸漸爬上牆,屋裏仍是不聞半點異響。
若無特殊情況,世子少有起得晚的時候,可想小廝們卯初就來了,距眼下已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身份卑微的他們自是不敢喊門,十幾人眼神換來換去,預備支個人去找管事的問問該要如何是好,商議還未出結果,遠遠就見院門那處走來一緞麵長袍的老人。
老人步履遲緩,直穿院中青石道過來。
“宗老。”丫鬟小廝異口同聲見禮道。
宗老是雲安侯府的老管家,華發白須,皺紋滿麵,滄桑老練。
他是服侍過老侯爺的老人,在府裏極具聲望與權威。
莫看他形態佝僂,腳步蹣跚,在府裏訓人的氣勢有時比侯爺還要駭人。
宗老走到簷下,麵目嚴肅地瞧了眼扭脖子蹬腿的一眾小年輕,又看看緊閉的門扉,抖了抖三寸長的白須,皺眉道:“世子還未醒?”
眾人點頭。
宗老吹著胡子,恨鐵不成鋼地覷了後生們一眼,心道就你們這樣戳一下動一下的死腦筋,不知要何時才能拿得住事?
轉身宗老上前敲門。
“世子,世子起得了。辰時將過,睡多了不好。”老管家語氣笑吟吟,比喊自家孫兒還親昵慈藹。
直聽得在旁眾人好一陣撇嘴,羨慕嫉妒的聲音在他們心裏咆哮奔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