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是要住荒郊野嶺,還是要與豺狼虎豹為伴,皇帝也懶得理會。
任皇帝盯與不盯,南宮述都是安分的,就說在用人方麵,偌大王府聽命的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少年。
此城外別業中就更無可疑之處了,打掃、服侍、守宅的隻有三五個老翁,一個喂馬的糙漢,皆是些老弱病殘。
宅子經由南宮述之手設計重修過,每走一步景致就煥一煥。初掌起的院庭石燈代替漸收的天光,疏疊有致地將院中奇石怪植影照成別樣風光。
在南宮述的親自帶領下,宗寥隨他來到正院正寢。
自提著帶來的衣箱,宗寥站在他寬敞的臥房門外,看他把從車上抱下來的一盆蘭花放到花幾上,將外間的獸首香爐揭開,點起一爐香。
轉而撩掛起層層青玉色簾幔,再點燃裏間的香,當他回過身來注意到門邊上杵立的人時,悠悠丟來一句:“發什麼呆呢?”
宗寥疑惑蹙眉,說道:“你不帶我去,我怎麼知道客房是哪間?”
南宮述道:“此處無客房,接下來的日子,本王勉為其難,可分一半床榻給你。”
“你說什麼?!”宗寥瞳孔驟聚,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要我跟你睡一起?”
“有什麼問題嗎?”南宮述亦是疑惑地回看她。
宗寥語氣慌張:“不是,王爺你這麼愛幹淨的一個人,怎麼能和我這種又糙又臭的人睡一起呢?你還是讓人騰個房間出來,我不用住得太好的。”
“此處除了本王的房間,無多餘床鋪。”南宮述如是說,麵容上竟沒有半分戲弄人的意思。
徐徐走向宗寥,又道:“你要是害怕本王,或可去與外麵幾個老人家擠上一擠,對了,偏院裏喂馬的跛腳壯漢那裏或許會寬敞些,去那裏也行。再不行,就像白摯掛在簷上。”
“南宮述,你玩我呢?”宗寥仰頭瞪著他,“說吧,你把我帶到這鳥不拉屎之地懷的什麼目的?我那日有沒有跟你說過,我不會給你侍寢的?”
戳了戳她額角頭發,南宮述哭笑不得:“侍什麼寢?我看你也算是金尊玉貴養大的,怕你吃不起苦,好意讓你與我共享同一待遇,想什麼呢?你整日色迷迷盯看本王,我不防你就不錯了,你倒反過來提防我。嗬!好啊你。”
“原本我是聽了你勸,用多相處的方式減輕對你的……那什麼……求知欲,以緩解你我之間一挨近就產生的不良反應,根本沒想對你怎樣,連你在沉香樓求我時應下的承諾我都沒想拿來捉弄你。不過你既然提到了此事,本王現在改變主意了。”
聽他解釋原委,宗寥有些懊惱自己太沉不住氣了,怎麼能不弄清楚真相就先駁斥他的要求?
但聽他最後一句,預感一個大坑正等著她跳,宗寥弱弱問:“你……你想幹什麼?”聲音微顫。
南宮述俯下身,呼吸貼到她耳邊,戲謔道:“本王的第一個條件:從今日起,你,雲安世子,就是本王的貼身護衛加男侍,隻要本王有需要,你就必須做到形影不離,無微不至。本王重信守諾,不讓你侍寢。”
宗寥一驚,掰著手指頭一樣樣數,怒吼道:“南宮十三,你要不要臉的?你提的這是一個要求嗎?你這分明是無數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