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行事作風往往就是其內心性格的體現,且也是左右他一生運勢的關鍵所在。從麵相上雖可說出一個人人生的大致走向,人們通常卻不想聽那種遙不可及的闡論。
能讓他們當即信服的,隻有是先說出一些他們已知的事。
宗寥不是真神仙,自然是不能知悉每一個人內心的想法,但她最少還是有七分底氣的,不因其他,隻因今日選擇的這個位置。
自上一次經過此地,後又到沉香樓一坐,她已知自己是此地常客,來此地的和常住於此的人十之八九都是認識且熟悉她的。
基於有感知原主與他人過往的能力,宗寥準備了兩套應付人的計劃——一則,真相麵,然後模棱兩可地說;再者是直接窺探對方與自己的交集,說出一件事使其信服自己的占卜能力。
而她來此處的第一目的自然是想收集自己在各色人眼中的形象,這種事問誰都不靠譜。
就像在斜雨眼中,以前的雲安世子就是一個清高,桀驁,不近女色、獨來獨往、武功高強的少年英雄。
而在胥姑眼裏,她又隻是一個堅毅果敢,甘願孤獨,令人心疼的小姑娘。
……
搜尋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記憶這種事,還得親自上陣,才能了解到更真實的自己。
想到此種麻煩事,宗寥心裏是抗拒的,抱怨上天為什麼不讓她直接繼承到原主所有記憶?
她當然不是想變成原來的雲安世子,隻是這些小麻煩往往最折磨人。
踏入這個世界以來,她不得已也做出了一些改變,隻為能更好的生存,不求太多,最起碼也要能在這趟渾水裏多苟且兩年。
把紙張翻壓在掌心,宗寥對眼前男子道:“煩請公子看著貧道的眼睛,保持小半刻鍾。”
男子不解,他還從未見過哪個道人給人看相是讓盯著對方眼睛看的。
莫非是某仙門獨有的法術?
猶豫少時,他才按宗寥的吩咐動作。
因為換了裝束又蒙了麵的緣故,宗寥這般與人對視並不會感到尷尬。
對視間,宗寥忽然眉頭一皺,心道老熟人就這麼被她給碰上了?
原來這位蕭肅挺拔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花魁夜那日在沉香樓早早離席的人——季王南宮栩。
南宮栩,現年二十又五,性格沉穩,不愛說話,頗有城府,目前娶了個側妃,育有一兒一女。
平時京中有什麼蹴鞠、狩獵等活動,他從不缺席,行動力和宗寥不相上下,常年沉浮一、二位列,是個進取的青年。
其本人私下並非爭強好勝的性子,可是一有大型的宴會,他都會拚盡全力,想要取得優異的成績,贏得皇上欣賞。
作為他對手的宗寥有時不願與他爭高下,讓他搶在自己前頭,可到最後得到皇上誇獎的人還是宗寥,年長一些的南宮栩則會被皇上斥責,當眾說他不知收斂,好勝心比一個孩子都強。
正因如此,宗寥從記得南宮栩開始,她幾乎是他記恨的最明顯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