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動,看來是話到點上了,趁熱打鐵宗寥趕緊把話說完:“你說我當時死都死了,他為何還來找我一個死人麻煩?還不是因為人人都說奕王殿下雖是男人卻嬌美賽仙,本世子又有斷袖尊號,就想霸占他振振雄風。
這不,有一回逮著時機,我便給那嬌滴滴的小皇叔喂了情藥,強迫他在身下承歡,那料爺我會把花疾傳染給了他,他從此恨我入骨又不好公開討債,所以才會在我死後來我棺前鬧事,想於大庭廣眾下鞭屍我報仇……啊……”
如果不是當事人就在,她編造的事件經過聽起來還真有理有據。
聽不下去她的胡說八道,南宮述氣得用力把她往樹幹上再擠壓,力道之大抵得她本就裹得難受的前胸陣陣發疼,蹭到粗糲樹皮上動無可動的臉也生疼。
前後夾擊的窘迫處境讓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南宮述把她長袖打成個死結後,迅速收回了手,長眉挑起一抹不屑意味,嗤鼻怒瞪了她後背一眼,廣袖“刷”地一甩,眨眼消失在了僻靜無人的深院牆角。
天好地好,終是逃過一劫,沒有莫名其妙失去清白。宗寥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是吉星高照。
等她慢慢解開死結,撿起掉落在地的禦墨走出宮門時,衛尉正要落鎖。
雞狗都要歇了,隻有她還要去給那變態王爺送墨。
更加令人無語的是,皇帝說的順道根本就不順,雲安侯府坐落於城東的霽明坊,而奕王府則是在城西偏南九漣山的傍山別苑。
兩地相差二十多裏,車趕快點也得要一個多時辰才能到。
聽說要去給奕王送東西,斜雨和颯風皆是一副難以描述的表情,但看自家世子爺一上車就一臉慍鬱,衣衫和發絲都有那麼一點點不整,想她是反抗無果,還受了氣,察顏觀色的下屬也不好多嘴。
寒輝傾灑,夜色濃稠。
皇城西南方草木婆娑的九漣山下,占地寬廣的一座豪宅燈火通明,東西南北的樓閣屋宇參差錯落,相映成畫。
玄瓦蓋頂鏤畫朱扇的寢殿裏,奕王南宮述雙臂舒展,白淨貌姣的侍仆低眉垂目為他褪去一身淡雅灰衣,換上曳地的青色寢袍,束得一絲不苟的發束也放散下來。
遣退多餘侍仆,南宮述坐在寬大的銅鏡前,眼眸微闔,貼身侍衛淨手後拿來頭油小心給他抹上,既而用質地溫潤的玉梳為其緩慢篦發。
“白摯,你從小跟在本王身邊,知道我喜好行為,可能看出我最近有何不同?”南宮述有氣無力,懨懨慢語。
“王爺自來性子溫平,深居簡出,喜怒不形於色,卑職並未發覺有何異常。除了……除了對雲安世子有些厭煩……不喜歡外。”說到雲安世子,白摯的話音漸漸降低,就怕觸動主子的逆鱗。
厭煩?南宮述懶懶抬起眼皮,眸底閃過無人察覺的自我懷疑,“本王什麼時候厭煩他了?”
“王爺近兩年來不是與雲安世子頻生衝突,處處盯視他嗎?他明知司臾公子是您的朋友,還時常跑沉香樓去糾纏不休,仗著自己拳腳一流又有皇後娘娘和陛下偏寵,從來不把您這個長輩放在眼裏。王爺今日這話,難道是想寬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