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狩將近,往年你都是獵場上力拔頭籌的佼佼者,眼下你雖受了些傷,養養應該能參獵吧?要知道你一人代表的可是整個雲安侯府的臉麵,又是各家子弟仰首的標杆,朕一心想將你打磨成第二個雲安侯,所以啊,任何時候都懈怠不得!”
春狩在四月,那離現在不就隻有兩個月不到的時間!
連馬兒都沒有摸過的她僅用兩個月時間怎麼可能學得會騎馬射箭?還是在山間野林策馬狂奔!
“不是……”宗寥吞吞吐吐,她不想逞能當什麼佼佼者,就如今的身子骨和處境,去獵場也隻會是當別人的獵物吧!
鬆開絞弄袖邊的手,宗寥跪下請罪,拒絕道:“陛下容臣解釋,臣子可能要讓陛下失望了,自從傷後,我就失去了部分記憶,從前習得的種種本領也悉數消失,莫說讓臣子參與狩獵了,我現在連馬都不會騎了!實在有違聖望。”
批閱奏章的手頓了頓,皇帝眼底浮動縷縷不可置信神色,他似乎並不相信誌驕氣盈的宗家小兒一朝傷愈就性情大變,甘願丟棄以前攢下的風頭,當個縮頭烏龜?這小子莫非是經曆過了生死,悟出樹大招風的道理,開始藏拙了?皇帝心想。
恃才桀驁的明朗少年和懂得藏拙養晦的心機世子相比,他顯然是更喜歡喜怒隨時展示人前的明朗人。
皇帝放下折子,走到宗寥麵前,拍著她的肩道:“眼下我大晉邊域動蕩,你的父親雲安侯還在奮勇平亂,朕也不要你去與雲安侯並肩作戰,此次四月春獵說是皇家的圍獵娛樂,但主要目的還是為國祈福,希望早日平息戰亂,還邊關百姓安寧的生活。”
“雲安侯身為北疆主帥將生死置之度外,作為生來就享盡榮華富貴的雲安世子怎麼也要在春獵場上起個帶頭作用,不能讓人說你不如雲安侯驍勇,嘲笑雲安侯府後繼無人是不是?”
來前太子還說皇帝對她比對親兒子都好,宗寥在禦書房站了這許久,實是沒感覺到來自皇帝的半點溫情。
總覺得這皇帝是在給她下套。試想哪家慈藹的長輩會不顧小輩的身體健康,執意勸說一個不會騎射的人去參加什麼野外狩獵?
麵子和性命相比,當然是性命更可貴。宗寥仍舊不想答應,在她又一次開口找托詞之前,皇帝又道:
“學過的本事是丟不了的,你不用為此擔心,國舅既讓你留守京中,朕會替他好好看顧你這個宗家的寶貝兒子的。
待你回到國子監,朕會吩咐學正多多教導你,把忘記的功課補回來。至於騎射方麵,朕也會讓武師加強對你的訓練,爭取在春獵前再次精通。”
天子把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宗寥還有什麼借口拒絕?想她已經是擁有二十多歲靈魂的人了,突然被要求去上學,怎麼感覺還怪怪的,好像給不識字的大爺大媽掃盲一樣!
想做個混吃等死的豪門公子哥看來是沒戲了……
正在此時,皇帝突然提起了一個讓宗寥意想不到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