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開口，溫馨才止住了哭聲，抬起小臉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你的傷口還疼嗎？”她若無其事地抬手擦了擦眼淚，嗓音還帶著點沙啞。
季序往裏挪了挪身體，拍拍身邊的位置，“先上來再睡一會兒。”
溫馨乖順聽話地爬上床，毫無壓力地掀開病人的被子，一骨碌鑽了進去。
“嘶~”
溫馨緊張地往旁邊挪開一點兒，側身去看他的傷口，“我碰疼你了？”
她說著伸出手想要碰觸他被碰到的地方，卻被他抬手輕輕擋了一下。
迎著她有些茫然的神色，季序慢慢抿起薄唇，低垂下眼簾，“我沒事。”
“哦。”溫馨垂下眼睫，往床邊挪動一下位置，在兩人中間留下了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
她閉上眼睛，睫毛在金色躍動的晨光中輕顫。
季序垂眸盯了一會兒兩人之間那點不遠不近的距離，爾後，轉過身去背對床上的人，看向窗外。
裝睡的人睫毛輕顫了顫，被單下的手揪住了柔軟的麵料。
傷口有愈合期，為了避免感染，季序最近這段時間需要住院。
季序住院的時間裏，溫馨隻要一沒課就會來醫院看他。
溫馨去樓下拿保姆阿姨送來的營養餐，接過保溫食盒時，阿姨臉上露出點不自然的表情，溫馨下意識順著她的視線向後看去，看到站在綠化帶處的身影。
咖啡廳裏，服務員在季母麵前擺了一杯藍山，“您的咖啡。”
“謝謝。”季母掃了一眼溫馨麵前空空如也的桌麵，“你不喝點什麼嗎？”
溫馨神色冷而淡，“不用。您有什麼事直接說就好。如果想上去探望病人的話就不必了，我想季序不會願意見您的。”
季母臉色變了一瞬，很快又恢複她優雅平靜的模樣，端起咖啡來喝了一口，隨後放下咖啡杯，“我今天是專門來見你的。”
溫馨挑眉，沒接話，靜靜地等著她接下來的動作。
季母從手提包裏翻出了一個文件袋，抬手越過輕巧的圓形咖啡桌遞給坐在對麵的溫馨，“你看一下。”
溫馨下意識伸手接過來，抬眸看了她一眼，季母迎著她的目光，坦然地與她對視，仿佛篤定她會打開看。
溫馨旋開了文件袋外的繩扣，從裏麵拿出一份檢查報告單。她看了一眼季母，後者勝券在握。
“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去出具報告單的醫院地址找人問問。”季母端起咖啡又抿了一口。
溫馨看著報告單上的內容，眉頭擰得越來越緊。
最後視線死死鎖定在“躁狂症與暴力傾向”的字眼上。
“看到了，我沒有騙你。我作為阿序的媽媽，比你了解他。我從他小時候就發現他情緒上的不對，早就帶他看過心理醫生和神經科醫生。”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報告單的方向，“阿序他自己也知道的。”
溫馨將手裏的報告單塞回文件袋中，推回季母麵前，“您給我看這個的意圖是什麼呢？不會是想讓我共情您吧？將自己兒子的沉屙傷痛暴露在別人麵前，無限放大打壓，請恕我不能如您所願，跟您統一戰線指責季序。”
季母收回文件袋，聽完溫馨的話後，仍然優雅淡定，歎了口氣，似乎她苦口婆心真心為她好，“你太天真了。你沒有做過母親，不知道要照顧這樣的孩子時間多困難的事情。我隻是告訴你實情，如果你確定要和阿序在一起，就要做好承受那些難以預計的風險的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