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希望你永遠得償所願了。”
江明月拈起一片鬆樹針上的雪片,看著它在指尖一點一點消融殆盡。
“畢竟,你隻有早嫁人了才能少害點人!”
她似乎終於邁過了心裏那道坎,笑嘻嘻地拍了拍衛絮微微俯下的肩膀。
“別動手動腳的!”
衛絮一巴掌拍開江明月的手,扭過身去拂了拂衣襟。
江明月早已習慣他這副樣子,要是往常肯定要故意氣他,連續再拍個幾下才好,可是今天卻隻輕笑一聲,不再流連,揪了串鬆針快步往前走去了。
似乎有什麼不太一樣了。
衛絮心裏想。
他凝視著她輕快的背影,慢吞吞地跟在後頭,倒跟剛剛兩人的舉動掉了個個。
隻不過她又恢複了跟以往一樣的態度,他竟然有股詭異的安心。
“你這孩子,也太實心了,被人家借了運勢都看不出來?”
宋主君歎了口氣,拉著兒子趙榮開始教導,他的侄子蠢一些也就罷了,兒子以前可是時時刻刻對衛絮充滿警惕之心的,怎麼今天也變成傻瓜了。
“隻不過是偶爾在來的路上遇見了,他前一陣子又救了兒子,倒不好像以前一樣,隻不過,他隻不過是個地位低下的表公子罷了,父親何必跟他過不去,早晚給打發個差不多的人家就是了嘛。”
趙榮在父親麵前還是有些小孩子脾氣的,嘟著嘴解釋道。
他知道衛絮頗有姿色,隻是在京中,美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籌碼,高門大戶家的聯姻隻看背景。
因而,他從沒把衛絮當做真正的對手。
宋主君搖搖頭,
“他不一樣,你看不出他的野心,這種人一定要狠狠地踩死在泥裏,不要讓他冒頭才是,你哪裏知道小人得誌的可怕!”
“好了,我知道了,那我還是跟以前那樣可以了吧!”
他看著兒子還是懵懂無知,隻是歎息,還是他來動手吧!
宋主君卸去白妝,有些頹喪地打量身上的痕跡。
如今倒要感激寧安侯看不上他人老珠黃,否則他這樣子怎麼能活。
“老孟。”
宋主君瞥向身旁伺候的中年男子,這是他從小跟在身邊的隨侍,如今四十多歲,嘴角的兩條法令紋猶如刀刻。
“公子有什麼吩咐?”
老孟恭敬地問道。
“衛絮之前就想出門為他娘求平安符,我想著讓他後日就去,你和常德陪著他一起,懂嗎?”
昏黃的銅鏡裏,貼身侍從老孟看到宋主君銳利的眼神,而他胸前的一片紅痕讓他心驚肉跳。
用了晚飯,衛絮還是打起精神看起書來,京中所有名門公子都是知書達理,更有人常常有佳句傳出,被封個才子稱號,據他了解,這些人的婚事都很不錯。
他起步晚,來到寧安侯府才沾趙榮的光上了私塾。
課堂上,他作出的詩句常常被嘲諷,連師傅也說他的詞句過於急躁、普通,沒有靈氣,而書法更是無法評價。
他知道這不是一日之功,但若長久堅持下來,日後成婚了也可以和夫人琴瑟和鳴,若是不能藍袖添香,怎麼能維持長久情誼。
明日就是私塾上課的日子了,衛絮趕緊趁晚上安靜開始練字、學詩。
“啪”
一張巨大的人物關係圖就拍在了衛絮辛苦書寫的“平”字上頭。
衛絮看著自己寫的字突然變花,感覺天都要塌了,他狠狠地捏著筆抬眸冷掃,又突然飛速垂下了薄薄的眼皮,咬牙道:
“你最好有事!”
“當然有事了,還是大事、正事!別寫了!正事要緊。”
屋子裏地龍燒得暖和,江明月隻穿著一身雪白褻衣,領口露出明顯的鎖骨來,讓人不敢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