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兩人回到村口卻又重新犯了愁,明桑和江懷清又不是孩子,他們二人即使是劍修,也無法扛著他們走到雲霞宮。
“……不如我找兩個草繩,拖著他倆吧。”寧蠱沉默片刻道。
謝嬌嬌連忙否決道:“不行不行不行。這一路下去,他倆人少說要脫層皮。”
寧蠱道:“不會的,他們是修士。”
“修士也不行。”她徹底捂死了寧蠱這一想法,脫層皮還是好的,路上荊棘石塊如此之多,到了地方,明桑和江懷清估計都給磨擦薄了。
寧蠱撇了撇嘴,“那禦劍。”
“好,就禦劍吧。”謝嬌嬌道,“師門規定隻能先放在一邊了,人都要掛掉了。”
說著她率先將明桑背到了肩上,心念一動,“劍來——”
玉湖劍長鳴一聲當即從劍鞘內飛至半空中,劍身通體青綠,就像上好的玉。
玉湖是一柄柔長劍,它比尋常劍修的劍都要窄幾分,柔幾分。揮舞起來,劍身也會隨之纏動,行止間猶如潺潺水波。
有道是至柔至剛,焉知這柔劍不能殺敵於無形。
雖然它名字聽起來有些像欲語還休的女兒家,但其實玉湖,可是一把很有淵源的凶劍。
它被鍛造於銅雀二八年,時逢諸國叛亂禮崩樂壞,大將軍勇武起兵討伐洵國,他將當時在位的洵國皇帝斬首於龍座之上,用染了血的龍珠做了劍柄,又將洵國後宮妃子一並投入鍛劍的冶鐵池中,再請世間名師打造出此劍,劍名探春深。
是的,原先的玉湖劍並不叫玉湖,叫探春深。
探春深劍是世間少有的柔而不折的奇劍,勇武稱帝後一直將其放置在大殿內,每日細心擦拭。
直到後來一日,企圖獲得實權的小兒子和勇武在大殿起了爭執,他拔起探春深劍將自己的親爹一劍封喉,自此篡位稱帝。
而探春深劍,集合了亡國恨、女兒怨、弑父仇,也就徹底淪為了一柄凶劍。
自那之後,洵國每一任繼承探春深劍的君王都不得善終,而此劍,在最後一位君王被逆賊斬於馬下後,最終流落於世間。
其實是被當時遊曆天下的師祖給撿去了,隨意插在了後山劍塚裏,然後在未來某次拜師大典過後,前往劍塚挑選本命劍的原主,一眼就被探春深劍相中了,認了主,改名為玉湖。
她飛身上劍,一旁的寧蠱也背起江懷清喚出辟邪劍,二人速速趕往雲霞宮方向。
雲霞宮流明藥閣內,香爐飄出渺渺白煙,清雅琴音不時傳入耳朵,滿屋藥香。
明桑和江懷清被妥善的安置在兩張床榻之上,正閉眼熟睡。
沈無涯看看床上躺著的明桑和江懷清,又看看老實巴交站立在一旁的寧蠱和謝嬌嬌。
他深吸一口氣,一口氣堵在胸口。
走的時候好好的四個人,回來的時候好好的走了兩個人。
沈無涯揉了揉額角,頭疼道:“慈悲門來了怎麼解釋?啊?兩位?”
寧蠱:……
謝嬌嬌:……
“我們也沒想到一到百棺壽村就被瓊瓊扯入了夢魘之中。”謝嬌嬌明顯有些中氣不足道。
沈無涯歎氣,吸口氣想說什麼,又歎了口氣,“……早知道在徐記麵館的時候就把她打暈後送還慈悲門了,現在可倒好,連江懷清都折進去了,他是雲霞宮樂修中最有天賦的,師尊平日裏最是器重。”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謝嬌嬌眨眨眼睛,她夢裏的江懷清是個彈《賣糖葫蘆的老爺爺》還要翻曲譜的傻白甜少爺,沒想到他本人居然是雲霞宮小弟子中實力最強。
寧蠱道:“事已至此後悔也是無用了,瓊瓊夢魘的能力不容小覷,若不趕快想辦法遏製,他們就要死在恐怖鄉裏了。”
他這話說的很直,但是也是實話。
如果還在這裏唉聲歎氣的話,明桑和江懷清才是真的救不了了。
沈無涯想了想,“我去通傳師叔,師尊早些時候外出遊曆了,如今師門大小事務由師叔代理,你們也盡快聯絡妄法門告知逍遙劍尊此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