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位靈霄台,一眼萬年塵。
閑雲戲人間,紅絲勾命緣。
指尖籠中刻,嫋嫋塵寰煙。
長歎青雲墮,百歲歸人間。
他淺笑一聲,著詩一首後走進陰暗冰冷的獄室……
“你是何人?”
“韓未。”
“這是什麼?”
“毒酒。”
冰冷獄室中,身形修長的白衣青年端坐在時樂麵前斟了一杯酒。
“你是從哪冒出來的?”時樂凍得聲音微顫,沙啞的嗓音伴著風霜一並擠出,銬在手腳上的枷鎖隨著他的抖動微微作響,事已至此,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隻時,獄門緊鎖,這麵前這位名為韓未的白衣青年出現得著實蹊蹺。
“我是鬼。”韓未的聲音很冷,冷得像冬日伴著雨雪刮進獄室的寒風。
“我果然是要死了嗎……”
“嗯,我是來為你送行的。”韓未眉眼彎彎,溫和的笑容和端酒自飲的身體一並逐漸淡去,時樂仿佛跟著他一同墜入了夢中,沉睡之際,耳邊隻剩了那句:
“對不起,就當你是錯付了吧。”
時樂不知道為什麼會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聽見月鳴的聲音,寒冰獄室,身上枷鎖,斑駁血痕,刀刃殷紅,這一件件都是拜他所賜,可是,他們也曾暗許情愫,共願清平,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隻因為他由月公子變成了月王嗎?時樂不知道,他已經沒力氣再去想這些了,意誌尚存之際,他想著,
“如果有來世,別再見了吧……”
引子貳 清平願
法,刑也,平之如水,從水;廌,所以觸不直者去也,從去。
寒風觸骨,破爆聲吒宅遠徹,被鐵鐐銬住的白皙纖長的手的伸向天空,寒潭徹骨,枉死之城,他們說他是自殺死的,要在這深不見底的枉死城裏關三百年才能投胎轉世,許是受到了這裏迷亂陰晦氣息的影響,他回憶不起自己的死亡,過去不清楚,現在不清楚,未來也不知道走向何方,好在五十年前,一隻向他伸出的手,結束了這一切。
民間傳說,太白有聖賢,得之可傳萬世法典,東北一處常年積雪的高山上,俊朗的少年心懷救之心下山,橫死亂世之中,無數人為之歎惋,當真英年早逝,英年早逝……
“他沒有死,他隻是變了。”冥界大殿上,冥君韓子良輕聲歎息,遙望著深夜中的一輪紅月。
“死的那個人,是我。”
站在一旁的侍官瞳孔倏地一縮,他聽過太白山聖賢的故事,也曾偷偷揣測過冥君的死因,卻不想竟與此有關。
這位新來的侍官沒有名字,上一任冥君戲謔地給他賜了個名字“寒淵”。
因為他來自枉死城寒水獄。
寒淵為韓子良披了一件氅衣,子良微微回首注視著他,寒淵對他來說是特別的,他的眼眸似一汪清泉,永遠清澈而純粹,最重要的是,韓子良知道,無論前世今生,無論記憶是否延續,他始有一顆永生不滅的赤子之心。
韓子良揉揉他的頭,溫和的笑容中摻雜些許寵溺,牽著寒淵的手引他一同坐到大殿上。
“先生,這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