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內,蘇茗雪隨著引路的宮人一落座,便有手腳熟練的婢女,端上茶來。
上佳的白毫銀針,如針似雪,銀白灰綠。
蘇茗雪捧著茶,麵容輕陷飄渺茶霧中,思緒飄遠。
南陵眾多公子,為了討好她著實下了不少功夫。
一年,不知是誰拿了包西域荊棘花種子,說了幾句花朵開放時嬌豔模樣,她便心向往之。
可南陵氣候濕潤,土酸雨多,完全不適合種植荊棘花,且那年南陵雨水眾多,一眾能工巧匠皆以失敗告終。
直到最後,那公子哥也喪了氣,換了盆嬌豔無比的海棠花妄圖糊弄她,她才死了心。
可來年春天,她還是見到了,每日一朵連續一個月,紅色的荊棘花都開在了她的窗口。
傅子濯倚在門邊,靜靜等了會兒,見蘇茗雪還是回不過神,終於輕咳了聲。
思緒被打亂,蘇茗雪回過神,目光緩慢的從傅子濯似笑非笑的臉上移過。
傅子濯帶著不如何掩飾的嘲諷語氣,淡淡道:“蘇小姐,倒是本世子見過少有極具膽色之人。”
蘇茗雪神色平淡,慢條斯理楷去茶麵浮沫,輕抿一口才放下茶盞,問道:“世子何出此言?”
傅子濯挑眉冷笑一聲,自顧自走到蘇茗雪麵前,拿起桌上蘇茗雪放下的茶盞,嘖了一聲:“南陵的白毫銀針,殿下倒是挺念舊情。”
蘇茗雪眼底劃過抹驚詫,垂眸故作鎮定道,“殿下南陵參的軍,難免習慣些。”
傅子濯輕笑聲,隨意道:“是嗎?蘇小姐家的侍衛,也能喝的到這上好的白毫銀針?”
蘇茗雪目光震動,手指蜷起,意欲站起身。
傅子濯卻先一步抓住椅子兩邊扶手,將人圈在椅中,逼迫著對上蘇茗雪的眼睛,黝黑的瞳仁仿若深淵,緊緊盯著蘇茗雪,道:“蘇小姐,聽聞建安侯府已議定不日派人前去蘇府商議婚事了。”
蘇茗雪不動聲色往後靠了些,後背緊貼椅背。
她未曾聽說建安侯府要來,不過此舉也在她意料之中。
陸芳如把控陸承澤婚事多年,未婚嫁的姑婆拖著侄子的婚事,京中不知瘋傳出多少風言風語。
便是為了平息流言,陸家也該上門商議婚事了。
傅子濯瞥了眼蘇茗雪不以為意的模樣,心頭突的升起一道邪火,手指微蜷指節輕輕從蘇茗雪臉上刮過。
本意羞辱的動作,卻讓他心不受控製的跳動起來。
這張臉實在生的好,膚如凝脂,耀如春華。
但想到前些日子聽說的,女人在南陵時的所作所為。
傅子濯嗤笑聲收回手指,十分中肯的勸道: “蘇小姐,不要妄想不該妄想的人,安分守己些,否則你的下場恐怕不會有多好。”
這個女人可是活生生送殿下去死,任憑梁梏再如何大度,他傅子濯都不信,梁梏會輕易原諒眼前這歹毒婦人。
傅子濯聳了聳肩,神色不動的掃了眼,低垂眉眼不言語的蘇茗雪。
隻當人聽進去了,欲直起身時身子被一股巧勁,順著胸口衣領徑直扯下。
傅子濯錯愕的抬眸,正對上蘇茗雪一雙滿是野心,生機勃勃的眼眸。
眼中暗光浮動,妖冶嫵媚至極。
他從不知,一個人的野心,能展現的如此動人心魂。
蘇茗雪嘴角扯開,勾勒出抹攝人心魄的笑容,毫不亞於他的嘲諷語氣,道:“民女下場在慘,也總比世子來的痛快。”
傅子濯一瞬間閃神,回過神後不由得眉頭緊皺,這女人瘋了不成,在說什麼胡話,他有什麼不痛快的。
蘇茗雪語氣輕巧道,嗤笑一聲:“畢竟世子喜歡的女子,從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