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看守所(1 / 2)

“懺悔是明智的開端,中庸是智慧的源泉。”

望著白牆上那條黑白大字的橫幅,我有些忐忑又很是無奈,想起昨日之事,心情是久久不能平靜啊。我叫黎勇,今年二十八歲,算不上大,但也是快奔三的人。本來我這個年齡段,事業應該有成愛情必須圓滿,可是不知為何?歪著腦袋想了半天,迷茫中還不知前路究竟在哪裏?最無奈的是至今我都不知為何到了這裏?平常老實巴交的我,工作低調又認真,突然鋃鐺入獄,我很慌啊。

“嘀嗒嘀嗒嘀嗒……”

牆壁上的掛鍾靜靜轉動,窗外漆黑的夜,樓道閃爍的燈光,蟋蟀的鳴叫,在這一刻猶如黑暗牢籠一樣顯得是那麼深沉。白牆下麵是一排並列的木板床,編號從1到11占滿了2\/3的房間。木板床下水泥地麵鋪著泡沫墊,粗糙而又厚重的草綠色軍用棉被壓在上麵。這個時節,地上的溫度還很高,三伏天的熱氣透過棉被侵入身體,如同讓人置身蒸籠之中。什麼是置身蒸籠之中?蒸包子我覺得沒有人不知道吧。一層疊一層,熱氣騰騰。靜靜躺在棉被上,半刻鍾不到立馬就汗流浹背,我伸手摸了把後背,黏糊糊一手,好難受啊。為了讓流淌的汗水快速揮發,我弓著背,拱起的樣子活像一隻淡水大蝦。嘀嗒聲在耳邊不停響起,燥熱的房間讓人一刻也不曾安靜。汗水濕透棉被,艱難的側身躺著,我飽含淚水,似乎聞到了一股酸臭味。

“這是哪?這是什麼鬼地方?”我不禁感歎起來,潔白的牆麵倒映著黑影,那條橫幅是那麼鮮明。忽然仿佛凜冽的寒風吹來,如刀割一般撲打臉頰,我不自覺的哆嗦起身體,發呆般的看著那條橫幅,眼中透露的滿是對未來的恐懼。

“懺悔是明智的開端,中庸是智慧的源泉。”橫幅整段話從字麵上看,似乎有著讓人重新開始的意思。然而仔細研讀,又感覺不是這麼淺顯。那什麼才是懺悔呢?我想沒經曆過的人,是很難體會其中真意吧。

…………

“我們要去哪裏?”

“看所守。”

這是我今年第一次聽到,但我從未想過會有機會碰到。看守所,這種“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神聖之地,此刻就擺在眼前。入獄、犯罪,我仿佛感覺上帝給我開了個玩笑,雖然我本就不信上帝。

“哈哈,咳咳,哈哈…”哽咽的苦笑,我彎下腰不停咳嗽。或許這輩子就這麼完了,可是眼淚為什麼就是流不出來,明明到了這種地方,不應該是悲痛欲絕生無可戀才對嗎?難道電視不是這樣演的?我心裏恨恨想到,真特麼王八蛋啊。難道還非要我微笑麵對?

夜很靜,也很漫長。不知何時,牆壁上的掛鍾轉到了淩晨1點。微亮的光線下,頂上天花板吊著的旋轉風扇還在輕快轉動。風扇轉速不快,但在這有限的空間內,空氣中帶動的風卻微微讓心底有一絲涼意。

“哎!還在想呢?沒事的,過幾天就出去了。”聽著李雲飛安慰的話語,我微微歎口氣,不知為何有股說不出的無奈。

李雲飛二十出頭,長得高高瘦瘦,滿是痘痘的臉上有條寸長傷疤。李雲飛說話口音很重,大概是來自川西的原因吧。初中沒畢業就輟學跟著他爸幹工地,沒有一技之長,沒有學曆,也沒有目標,沒有女朋友,甚至沒有錢,是個典型的三無人員。這種人,放在‘大革命’時代或許還能活下去,但在當今這個物欲橫流階級分化嚴重的社會,難以想象他是怎麼一路活下來的。

“嗯嗯。”我搖搖頭,隨便應了下算是回應了李雲飛,低聲自語道:“也差不多失聯24小時了,公司應該在找我了,明天如果找不到,估計會報警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畢竟抓我的是下城民警,麻麻屁,這可是跨區抓人,是不是違規了啊。”

我無力的吐槽,像是在心中發泄牢騷。人總是如此,在某些規則束縛下,時常發泄心中的不滿,似乎這一切都是不應該存在的。

李雲飛耳朵很靈,可能聽到我的自語,忙爬了起來,嘴角微揚,嘲諷道:“勇哥,算了吧。你公司會找你,沒開除你就算好的了。麻痹!這年頭,不要有事,一有事就都撇的幹幹淨淨。”

我一臉驚訝,有些不相信道:“這…不至於吧!我好歹也是公司骨幹,兩年來為公司事業添磚加瓦,勞心勞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