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點頭,目光挑剔的他這才對這個容貌張揚性格乖張的女子真心肯定一回。
想要成為有資格站在均羨身邊之人,除了要尚且過的去的外在,更重要的是要有頭腦和手段。如果她隻是一個循規蹈矩,時刻還需要人保護的花瓶,那他如何也不會同意。
均羨要走的路,需要的是一個能幫助他成就大業的有身份的賢內助,這小小吏部侍郎之女,頂多做個側室。
縱使這皇位並不是他真心想接手的,可在位二十餘載,他的思想早已經被同化成下意識從一個帝王角度出發了。縱使他是一個寬仁溫和的皇帝,可難免在跟江均羨沾邊的事都會過於苛責,以前的他可不會注重什麼門第之分,畢竟在那次大亂之前,他也隻是一個微不足道冷宮中長大的皇子。
楊知晚跟著帶路宮女換回自己來時穿的衣裳,那宮女跟在她身後匿著聲音說道,“楊小姐,太子有話。”
說完就塞給她一張紙條,她速拆開紙條,赫然隻見四個小字映入眼簾。
“請君入甕”
整個宮宴由太子策劃,北國人都貼臉挑釁了,沒想到太子還有精力搞事,看著手中字條上的“君”字,楊知晚手指有些僵硬。
“太子可還有旁的交代?”
那宮女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遠方人來人往道,語氣冷漠,“太子說讓你速速辦成。”
楊知晚神色沒有多大變化,心裏卻是警鈴作響,她雖然不知道太子到底想憑借這些達成什麼不可告人目的,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這波行動又是衝江均羨去的。
楊知晚已經了然太子對江均羨的不軌之心,不管是於公於私,她都不會再將江均羨推向火坑。
可是自己有權利說不嗎?當初林仕遠在死牢,她想要天牢裏的死囚,誰去劫被發現都是重罪。為了不連累江均羨,她決定拖太子下水,她原本計劃要是真有魚死網破那一步,憑借這個罪名也能將太子一軍。隻是與虎謀皮,他日必為虎所噬,太子反倒利用她這個“弱點”一次次戕害江均羨。
楊知晚腳步未停,她將紙條塞進衣袖,心下冷笑,她位卑命薄,明麵上還不能撕破臉不幫太子,但是不代表她不能去找一個幫手來搗亂……
回到宴席,恰巧台上的正是齊絡在表演,最終她還是避開舞蹈,選了一個她的備選方案,古琴彈奏《晚疾風》。
這首曲子本是琴瑟和鳴所奏,隻是因為是段殘孤本,一大部分遺失,因此不少自稱“大師”的人為這本孤本改弦更張,偶爾有那麼幾個版本廣為流傳也收獲頗多。既為孤本,那聽得人便是少了,齊絡此舉就是為了圖個新鮮,便宜行事,從一個巧字上獲賞。
要是放在平常幾個高雅小姐公子鬥技都還好,可如今這樣的大場麵,不免席上還是有很多低調內斂的真正大師在的,齊絡這樣的計劃反叫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可不,初見乍聞還是如聽仙樂,不少人跟隨著她的琴聲沉浸,可時間久了,一味的隻有孤琴奏響未免有些寡味。
這感覺好比想吃飯時麵前突然出現一碗香噴噴的白米飯,初嚐還是香甜軟糯,久了一直一個口味,那白米飯最開始帶有的甘甜都會消失殆盡。
漸漸地,席上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畢竟珠玉在前,見識過北國公主和楊知晚的劍舞之後,再上場的都是凡物,眾人都頗有些吃糠咽菜之感。
楊知晚路過順眼抬頭看了一眼台上,齊絡感受到目光,在那個當初備受欺淩,人人都可以上前踩她一腳的受氣包麵前,齊絡下意識背挺得更直,撥弦的手更為激動,這一激動就彈錯好幾個音。
這下弄巧成拙,場上許多小姐都頗懂音律,自是聽出其中瑕疵,特別是她二姐,竟一點不顧念姐妹情分捂嘴笑了起來。
齊絡臉煞白,強忍內心的羞愧與惱怒,也不敢停下,隻有硬著頭皮繼續彈奏。
齊絡出的醜楊知晚也自然發現了的,她雖然算不得什麼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也沒有聽過這個曲子。但萬變不離其宗,摸撥挑勾倒也算是接觸過略知一二。不管做哪樣,心不靜乃是大忌。楊知晚知道自己這個往日卑微之人如今大放異彩是讓某些人心裏不平衡了,說來她倒挺享受這種感覺,特別是在楊婉儀之輩麵前。
就經過時看了她一眼,楊知晚勾嘴一笑便不再將目光放去了,老遠就瞧見常夫人在向她招手,她快步走過去。
常氏臉都要笑開花了,拉著她就是誇讚,恨不得傾盡書中所有讚美之詞都用在她身上。說她剛剛那副扮相是什麼英俊瀟灑、貌似潘安,要是真是個男子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年輕姑娘。
男席那邊也是有不少人注意到楊知晚,一部分因為她的劍舞慕名,一部分是因為她跟江總督指揮使和尚書夫人這樣的大人物有關係。常氏的大兒子單威平和三兒子單稟吉也在男席之列,楊知晚剛剛那驚為天人一舞仿佛還曆曆在目,遙遙看去,自己的母親正親熱的拉著別人說笑。
初見驚鴻,常氏兩個兒子對這個風頭正盛的楊知晚頗有好感,常氏常年身體不太好,一直也不喜出來走動,他們都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因為當初意外懷的那個孩子,大夫診治說可能是女嬰,隻是還沒生下來就流產了,傷心過度常氏一蹶不振,哪怕幾個兒子整日膝下承歡也不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