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雪下得格外大,風刮得程博逸睜不開眼,也把他頭發吹得亂糟糟,他用手隨意抓了抓頭發,雙手插兜繼續走著。

程博逸站在格林豪酒店門前,闊別八年重新站在這裏,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抬腳準備進去,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學長,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去,祥瑞園。”

他聽到熟悉的聲音,猛地一頓,回頭望去,瞳孔顫抖,雙腿像灌滿了鉛,死死地定住,眼眶微微泛了紅。

一位身著黑色羽絨服的男士攔腰扶著白西裝男人,程博逸死死地盯住那雙手。

上車,梁梓辰扯了扯領帶,隨意解開幾顆扣子,鎖骨若隱若現,眼神止不住地向後瞄。

秦修遠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眼底夾雜著一絲傷感,俯身幫他扣上安全帶,鼻息噴灑在梁梓辰的耳旁。

程博逸靜靜地站在原地,盯著車內若隱若現身影,垂在身邊的手不自覺攥起來,嘴唇被咬的發白 。

梁梓辰將秦修遠推開,看向窗外,“走吧,我累了。”

直到車尾燈消失在視線,程博逸才回頭,拖著腿,像是一隻失落的哈士奇,慢吞吞離開。

整個酒局,程博逸都不在狀態,一杯一杯地灌自己,“小程啊,這個項目可要對接好,千萬不要出差錯。”

一旁的李總拍了拍他的肩,“等下找個個人送你,路上小心點。”

“謝李總好意了,不過有人來接我,我先告辭了。”程博逸說完拿上外套,搭在肩上,踉踉蹌蹌地走出包廂。

冷風把他吹得清醒起來,地上已經有了積雪。

“程博逸,我妹最喜歡的愛豆說過一句話,如果問我什麼時候我們可以再相遇,那我想應該是在今年的冬季 ,我希望以後都冬季身邊都有你,今朝挽手同淋雪,此生注定共白頭。”

梁梓辰將臉埋進圍巾,眼睛彎彎衝著程博逸笑。

程博逸伸手,想要觸摸麵前的少年,撲了個空。

漫走在街道,程博逸回過神,已經到了梁梓辰小時的房子。

隻有那一家的房子黑漆漆,“大伯,這間房的人呢?”程博逸拉住門口下棋的大爺焦急地問。

“小程?你這小子!梓辰家搬走得有八九年了,這房子一直空著。”大爺把手裏的車往棋盤上一扔。

“這都幾年了,也沒見你來看看我這老頭子。”

大爺回頭望去,程博逸已經走遠了。

程博逸站在門口,扒拉半天才找出鑰匙,可惜門鎖早就換了。

二樓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程博逸捋了捋衣袖,一腳登在垃圾桶,一腳向上,從一樓平台翻進了客廳。

裏麵的陳設和之前一樣,程博逸拿出鑰匙打開了梁梓辰的房間,整個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他視線落在書桌上的木箱上,思索半天,沒有任何有關木箱的記憶。

他走近,突然發現木箱還帶了鎖,比對了所有鑰匙也打不開。

程博逸在房子裏走來走去,在雜物間找到了一根鐵絲,捅進鎖芯。

“吧嗒。”

一個筆記本和一枚用狗尾巴草做成的戒指靜靜地躺在木箱裏。

戒指早已經枯黃,程博逸顫抖地拿出來。

“怎麼這麼沉默,小程子?”梁梓辰在湖邊撿石頭,連打了四個水漂,“怎麼樣,帥不?”梁梓辰回頭衝著他笑。

梁梓辰手伸向後麵等著他遞石頭,不成想無名指上套上了一醜了吧唧用狗尾巴草編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