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駿把被褥毛毯掀開一半,露出光滑的木板,說道:“就擺在這裏,你坐上來。”
唐冠猶豫了一下:“這合適嗎?用二哥的話來說,我這是屬於越位啊。”
“哈哈,沒事兒,我說可以就可以。”徐駿無所謂地說道。
本來唐冠就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人,見徐駿說得豪爽,當下也就不客氣了,把象棋盒子放在床板上,抬腳就要坐上去。
“等等,等等。”劉嘉看到吃了一驚,忙拉住唐冠說道:“你真是太沒規矩了,老大的床位,怎麼可以隨便上去?再說,你那個臭腳從外麵進來,根本就沒洗過,床鋪也是不能上的。”
唐冠皺了皺眉,停住動作,看了看自己灰蒙蒙的赤腳,確實有點髒,便說道:“二哥,你這樣說,我晚上連睡覺也不能睡覺嘍?”
劉嘉眼珠子一轉,說道:“那倒不至於,金魚缸下麵鋪著一塊濕毛巾,你可以去把腳擦幹淨,那就可以上床了。”
“金魚缸?”這是唐冠第二次聽到金魚缸這個詞,不知道具體指什麼東西,便問道:“什麼是金魚缸?”
“哈哈哈,新鬼……不,三哥,你自己去看一下不就清楚了。”旁邊正脫下馬甲的張漢微笑道。
唐冠問道:“在哪裏?”
張漢指著過道盡頭說道:“就在後門那裏,那個圓圓的東西。”
唐冠見張漢和劉嘉笑容詭異,心中暗自嘀咕,這兩個家夥怕是不懷好意,但是自己也不是三歲的小孩,還能被他們唬住?
當下對徐駿說道:“大哥,那你稍等一下,我去把腳擦幹淨就來。”
徐駿也不說什麼,點點頭道:“去吧。”
唐冠拖著腳鐐,快步走到過道盡頭,那兒也有一道鐵門,鐵門下邊擺著一個像水缸形狀的灰色塑料桶。
探頭一看,那個塑料桶邊沿非常厚,很結實的樣子,跟一般用來洗衣服或者提水的那種塑料桶不同,上麵還有兩個耳朵,分明是鄉下用來挑水澆菜,或是工地用來裝泥漿的加厚牛津桶。
細看之下桶裏還裝了半桶水,桶底果然壓著一塊很厚的毛巾。
唐冠恍然大悟,想是這號房裏夜間是完全關閉的,沒有解手的地方,所以弄了個大水桶擺在裏麵,所謂“金魚缸”,就是形象化的馬桶嘛!
心裏不由暗罵劉嘉一肚子壞水,媽的!誆我來讓我用洗馬桶的臭抹布擦腳,簡直是侮辱我唐老三的身份!
他心中越想越氣,暗自琢磨怎麼化解這個尷尬,正好一股尿意襲來,當即掏出小老弟,準備掃射一番聊表發泄。
突然聽得邊上又是一個尖細的聲音說道:“要輕一點,不得尿灑了,不得弄出聲響,必須沿著邊邊走水。”
唐冠扭頭看去,隻見那個稚氣未脫的黑T恤,正趴在床邊,眼睛盯著唐冠的下半身,絮絮叨叨念道。
“嗞……”唐冠後脊背一麻,水門大開,將那金魚缸攪起一陣波濤,酣暢淋漓地泄洪之後,唐冠收好水龍頭,朝著黑T恤笑道:
“新鬼,你很喜歡欣賞別人大鬧龍宮是吧?好看嗎?”
黑T恤坐起身子,叉著腰說道:“新……你又不守規矩,老鬼交代過,撒水不準發出聲音,要對著邊邊撒。哼!”
唐冠暗自好笑,一本正經說道:“不好意思,你的方言我聽不懂,你要用普通話跟我說嘛。不過你說我不守規矩這一句,我是聽懂了,但是明明不守規矩的是你啊。”
黑T恤愣了一下,用普通話不高興的說道:“我怎麼不守規矩了?要不我們讓老鬼來評評理,是誰不對?”
唐冠點頭道:“好啊,叫哪個老鬼來評理?你叫一個。”
黑T恤指著隔壁床的白T恤,說道:“他,讓他來。聯盛,你過來,給我們評評理。”
那個白T恤正蒙著頭不吭聲,黑T恤叫他也不理睬,黑T恤不依不饒,掀開他的被子,說道:“聯盛,你是我的老鄉,這次非得幫我不可。”
白T恤“聯盛”,之前被唐冠撞了胸口一下,半天沒緩過勁,早就怕了,後來唐冠又變成了“三哥”,他更不敢惹了。
這時被黑T恤糾纏,實在是心裏窩火,暗罵他傻逼不開竅,便咬了咬牙衝黑T恤說道:“我說聯發呀,你真是不懂事,很明顯的,是你不守規矩,三哥說得對,還不快些跟三哥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