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想著，小語便不自覺地抬頭往前麵的小姐看去，卻隻看見自己小姐不急不緩向前走的背影……
衣擺輕掠過抄手遊廊，藏在一下的繡花鞋隨著走動間露出小尖，耳上的墜子輕輕搖動……如瀑的長發被迎麵一陣清風吹起，仿佛小語伸手便能碰到。
事實上，小語也這般做了，她像是被蠱惑似的接住空中落下的幾根細膩柔軟的青絲，待回過神來時，就看見秦璿已經轉過身來，稍有疑惑又稍無奈地看著自己。
小語連忙告罪：
“小語逾越了。”
“你怎麼也學著聲兒一般。”秦璿笑笑，沒有生氣，甚至還半笑話著小語——她的脾氣向來這般好。
小語抵著嘴，不敢說方才自己在想什麼，便隻好扯了話說：
“小語方才見廚房煮了涼茶，小語為小姐端來一杯吧。”
秦璿沒有計較，在腦中算了算時間，便允了她去了。
看著她有些慌亂的樣子，覺得難得的有些稀奇，畢竟小語平日顯出來的樣子可比同年人穩重的多。
說來，有幾日沒見到俞聲陌了，她這段時間被俞家接回京城住了，不知道還有幾日回來……
秦璿漫無目的地想著。廊簷上，天空藍的絢爛，大朵的雲占據這不少篇幅，兩者卻沒有誰占了誰的便宜，即融在一起，又看得出明顯的邊界……這是一幅顏色濃烈的畫，少了陰天的紗霧與飄渺之感。
“噗！”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朝不遠處傳來，引的秦璿看過去。
卻見是幾個下人，手上都端著個盤子，上麵是杯蓋好的茶與些果子。
一個女孩扶著廊柱，看著是方才沒站穩摔了，一隻手還抓著木盤，可裏麵的茶卻落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方才那聲響便是從這發出來的。
摔得東西的女孩顧不得衣裙下擺沾了茶水，隻看著一地的狼藉滿臉著急。
秦璿站的不近不遠，看著為首的那個大些的女孩轉過去，樣子看著很不高興，大概是要訓人的。她看了兩眼，倒不是覺得犯了錯不能罰，隻是想看著能不能幫上什麼，想了想，便走近了過去。
“怎麼回事？”
白雲要斥喝那丫頭的毛手毛腳，便聽見一道清潤幹淨地聲音這樣問道。圍著的人散開了些，讓出位置，白雲轉過身來低頭眼神從下往上看去，目光從鬆柏色的衣裳上移到秦璿的麵上，連忙後退半步，嘴裏稱呼道：
“大姑娘。”
“白雲，這是怎麼了？”秦璿認得她，溫聲問道。
“有客來了，祖君公叫我們備好茶水到前廳去招待客人，不想有個小妮子打了茶，正要教訓呢？”
這裏的祖君公，說得不是秦璿的父親，而是秦璿的祖父，當初是太子太傅，如今已經致仕了。
“這倒確是是要教訓的，”秦璿笑了笑，“可不是還有客人在嗎，不如等招待完客人再說吧。”
“姑娘說得是，正要去呢。”白雲應承著。
“那我便不擾你們了。”秦璿退開到一旁，意思是叫她們過去。
白雲半屈腿，行了一禮便要抬腳離開。
“等等。”
秦璿又叫住她們，見白雲幾個應聲停下等她吩咐，便問道：
“前廳不該是往這走嗎？”
“回小姐，茶和果子都是按照客人的數備好的，如今這妮子打了茶，便是少了一份，要去廚房再備一份的。”白雲細細向秦璿說來。
不等秦璿點頭，小語的聲音便從眾人身後響起，秦璿抬頭一看，不禁笑了。
之見白雲身後的人為小語讓了路，讓她到了秦璿的跟前。
“小姐。”小語站在白雲身旁，低聲喊著。她的步子很輕很穩，手上拿著個托盤，上麵也是一杯茶和一碟點心。
“看來你們不必去了，小語已經替你們拿來了。”秦璿笑道。
小語聞言抬頭微微朝白雲看去，白雲亦是那樣看過來。
見白雲還是低頭站在那兒，秦璿輕聲說道：
“快拿著吧，別在祖父那兒誤了事。”
白雲聽此，便垂下眼看了地上再又眨眼看向小語，有些猶豫地對身後那個小丫頭使了眼色，叫她上來接過小語手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