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清柔(1 / 2)

當你走到世界的盡頭,會遇到一座高不可攀的石山,我想你一定會詫異石山上為何縈繞著觸不可及的紫光,若是有心之人當真攀爬了上去,你會看到一望無際的墨海,何為墨海?在這片猶如墨水般的汪洋中,一切都是墨黑色的,你會看到墨色的鯨魚與灰暗的石礁,站在山巔之上俯瞰,這裏的一切都像是水墨畫上的顏色。

那麼,恭喜你,這裏就是世界的盡頭——山海!

年末的江州城寒風肆虐,地上厚厚的積雪也被風卷了起來,道路上早已人煙稀少,隻有那打更的老頭還執著的裹著棉衣在風雪中踱步前行。

若是你站在望天樓上仔細瞧瞧,你就會發現江州並非人跡罕至,隻是人們都蜷縮在了家裏準備度過這個冰凍三尺的寒冬,因為各家各戶煙囪上升起的嫋嫋炊煙就是最好的證明。

慶家作為江州第一商賈,慶宅修建的不可謂不豪華,前院後院總計二百個丫鬟,這樣的侍奉人數就足以想象出慶宅的規模之宏偉。而讓尋常百姓畏懼十足的寒冬,在慶家麵前也不過爾爾。

前院內,一個披著狼皮貂的年輕男子倚著門前的柱子吃著手裏的碎核桃。這人便是慶家少爺,慶瀾。

慶瀾看著院內的雪景出了神,自從在劍刊跟人私自鬥毆打了一架後,自己便被師傅罰下山閉門思過,如今掐指一算都已經過去了兩個月了,自己在家裏也被封了整整兩個月,想想外麵那些狐朋狗友可能都把青樓門檻踏破了,真是物是人非。

扔掉手裏的核桃渣,慶瀾拍了拍手便抿在了狼皮貂上,一個穿著紫色長裙頭發挽起的白淨女子朝著慶瀾走來。

慶瀾摸了摸女子頭上的玉簪笑著說道:“姐。”

慶綰子嫌棄的躲開慶瀾的髒手,一臉嫌棄的說道:“少拿你那都是核桃渣的手碰我。”

慶瀾羞愧的縮回了手,環顧四周謹慎的問道:“老爹呢?”

“在前院跟李伯伯商量施粥捐柴的事呢。”慶綰子把玩著手裏的小香爐,不及慶瀾開口便打斷道:“別想著跑出去了,二叔還在。”

被拆穿想法的慶瀾麵紅耳赤,一把奪過慶綰子手中的香爐說道:“這麼大的雪,二叔還在房頂坐著?!!!”

看著無計可施的慶瀾,慶綰子頓時覺得欺負這個傻瓜弟弟是一件極其有趣的事情,從失神落魄的慶瀾手裏不緊不慢的取回香爐,慶綰子雲淡風輕的走回了殿內。

隻留下了一句,“你不總說你是劍刊最牛的弟子嗎,怎會怕冷?”

這極具嘲諷的一句話讓慶瀾頓時暴躁不堪,若不是二叔,自己怕不是早就馳騁江湖去了,又怎麼會待在家裏兩個月。

這所謂的二叔是慶父慶燁在年輕時期結交的一位摯友,名為宗泊,他自幼無父無母,慶燁便將他當親弟弟一般看待。宗泊雖體態瘦弱,文文鄒鄒,卻極具武學天賦,慶燁體態健壯,卻毫無武學根基。

二叔究竟有多厲害,慶瀾不知。十年前觀國被蠻夷入侵,江州城破,二叔文弱一人手持鐵扇,硬是帶著慶家一眾老小突出重圍,爾後蠻夷退走,宗泊之名也在觀國名聲大噪,上門求戰者更是絡繹不絕,但,二叔從未敗過。

回想著二叔的過往戰績,慶瀾頓時產生了想要與二叔聊聊的念頭,盡管過往二十年自己從未找他把酒言歡過。

沒一會,慶瀾的腰間便掛著一隻鼓囊囊的酒袋朝著前院走去。無需多想,隻要二叔在房頂,他就一定會坐在前院的偏房上,因為曾聽說過他喜歡梧桐樹,而前院偏房前的確種了一棵金絲梧桐。

路過正廳,慶燁在主座上看到門口的慶瀾,招了招手示意慶瀾過去,寬慰的笑著朝次座上的眾人介紹道:“這是犬子慶瀾,如今在劍刊求學。”

慶瀾恭恭敬敬的立在人前,隨著父親的介紹挨個打著招呼。

“老燁啊,你這兒子可當真了的,能在劍刊求學,你要知道,劍刊可是咱們觀國一流學府了吧!”

“對啊,老燁,你也真是太不講究了,兒子都進劍刊了,你還不擺兩桌酒席慶賀一下!”

“不是我說,你們這是什麼話,老燁怎麼也算是咱江州首富了,就擺兩桌?”

被眾人吹捧的慶燁此時麵泛紅光,仿佛此時站在他身前的慶瀾不是那個玩世不恭的混球,而是一個翩翩有禮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