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汪寂，沒了你又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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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茲眼前霧氣升騰，一片又一片，怎麼擦也擦不掉。
黃昏的光從窗戶照進來，光不強，但是卻格外晃眼睛。
蔡茲的身體麻木了，他掙紮著起來，套上薄薄的衣服，迷茫又恐慌地朝外走去。
地上的雪沒有化，雪早已經停了，拐一個彎，不遠處河邊的圍欄邊上坐著一個人。
見著他，蔡茲懸著的一顆心才稍稍放下來了些許。
蔡茲光著腳，呼出來的氣是薄薄的白色，散開。他把腫起來的嘴咧成一個他自認為好看的弧度，一步踉蹌著一步走過去。
“小汪哥。”蔡茲坐在他邊上，輕輕喊。
汪寂側過頭來看他，這一次，蔡茲終於再一次看清汪寂的臉，看清他上揚的嘴角，看清他眼裏從來沒有過的快樂。
汪寂抬手捧著蔡茲的臉，輕輕按了下他的唇，不知道是不是太冷了，蔡茲感受不到他的溫度。
“小汪哥，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汪寂點頭笑道：“嗯，我終於逃出來了。”
蔡茲明明由衷地為他感到快樂，他說那太好了，可心裏卻隱隱作痛。
對視，那雙清澈的眼眸裏映著黃昏的光，汪寂沒有任何時候如今天這樣溫柔過。
“蔡茲，新年快樂。”他說。
“新年快樂？已經新年了嗎？”
汪寂說：“對，已經新年了，這是2018年的第一個黃昏。昨晚的雷聲蓋過了煙花的聲音和鍾聲，但新年確實來了。蔡茲，新年快樂……我愛你。”
蔡茲突然覺得很難過，他鼻酸，酸澀的眼睛又再次蓄滿淚水。他擁抱汪寂，顫抖著說“我也愛你，小汪哥，我也愛你，新年……新年快樂……”
一陣警笛的聲音由遠及近，這片寧靜被驟然打破，驚了蔡茲一跳。他還緊緊抱住汪寂，隱隱聽見有人說：“……死了，這麼冷的天，掉進河裏誰能活？找人撈屍吧……”
“吳老板，我還是得說一句，最近上頭要下來視察啊，我勸你還是過了這陣再“玩”吧，局長老幫你擦屁股也挺頭疼的，何況他還有個不省心的兒子……對了，李大股東的大兒子，那個李文進的屍體找到了……”
“死了？不是失蹤了？”
“我記得你們有往來吧吳老板，李總不可能沒讓你幫忙找，但是你好像不太上心啊……嗬嗬嗬，我開玩笑的，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可能失蹤？失蹤大概率就得死，吳老板，你要不要猜猜我們查到了什麼？”
“……”
“嗬嗬嗬嗬，他的屍體是在那個老頭被打的那個地方找到的，死狀可慘了，身上至少被捅了十個傷口，還都不淺，臉和嘴巴都被劃爛了，嘖嘖嘖，這得是有多恨呐……”
“老頭？”
“嗯，他爹啊，姓蔡那個倒黴蛋。”
兩人的視線都落在不遠處坐著的那個姿勢詭異的人身上，吳錦深抽煙抽得猛，他沒什麼情緒地吐出一口煙，問：“你覺得他倒黴嗎？”
“……倒黴，又可憐。”他話是這樣說，但是語氣裏毫無憐憫，甚至還帶著絲絲嘲諷。
吳錦深說：“那都是他自找的，人總是喜歡給自己找麻煩，如果……”
如果他早點知難而退，那又有誰會這樣為難他？
吳錦深心裏悶，差點說了太多不該說的，他又默不作聲地抽起煙，一旁的警官笑著問：“那他要怎麼處理？我真不敢相信，他都這樣挑戰你的底線了，你居然還讓他活著，這不像你的作風啊……”
“難道……他是你的新玩具？”
吳錦深蹙起眉，冷冷盯著他：“你今天話有點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