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江南。平湖秋色。
瑟瑟秋風吹過,帶著秋無盡的奇香,拂過水平麵,點開片片漣漪。
落葉蕭蕭,平鋪地麵。
然而,踩著鋪地的秋風落葉,攜挽著清香淡雅的秋韻,拋棄心中的瑣碎煩躁。此時,秋,正來。深夜,董府。
在寂寥的夜色中,劃過空前絕望的一聲呐喊。
“起火了!快救火啊。”平靜的夜空下董府在劇烈的火焰裏燃燒。熊熊的烈火,將這個一直神秘沉睡的雄師點燃,靜靜地,看著它的毀滅,輕輕的,發出很脆弱卻頑固的聲響。
“啪啪,啪啪……”樹枝折斷的呻吟。惶恐,詫異的人們忙著從井裏提水來澆火。誰也不會注意到,一道黑色的身影竄入深院高牆,破開往日的重重阻撓,已經來到董家老爺的私人房前,在他的嘴角,浮現出詭異的一絲冷笑。
內院很安靜,象是外麵的一切和它都沒有關係。
“誰!”一聲厲喝。是董家老爺那混沌的濃音。
沒有人出來應答,倒是靠大廳的木門“吱嘎”一聲,象是被風吹開了。幾股寒氣逼人的夜風吹進來,隨著風進來的隻有一片枯黃的葉子。葉子順風飄舞,在著地前倒轉三圈,落在董家老爺的腳下,除此外,便什麼也沒有。
然而,董老爺的臉色卻一下子就變得煞白,他強鎮住自己,抿了抿幹燥的嘴唇,關上門窗,不理會外麵的大火,象是知道什麼似的,搖著頭歎氣,踱步在屋子裏。一會兒後,他走到書櫃前,伸手輕輕地拂去掛在牆上的一幅畫上那些陳年的灰土。畫上,一幅美麗的絕色美女畫像很快就顯現出來了,畫上的女子,身穿著白色的絲衣及披肩。係著唯一一件與周身不符的淡青色腰帶,腰帶的兩頭是兩顆很大的珠子,即使是畫上的也讓人覺得倘若它存在,也是世間少有的珍寶。最奇的是她的手,女子的手上,沒有任何東西卻擺著一個很怪的手勢,象是拿著一支短笛,長簫亦或是其它的什麼東西。女子翹著雪白,俏麗的手指,臉上的笑容,如花。如月。又如水。
董老爺的手順著這幅畫,透過畫的畫軸,在軸心的地方,竟是一個土灰色的手指印,紋路都還很清晰。董老爺伸出自己右手用無名指深深地扣上去。“嘩啦”一聲,書架上幾本靠外沿的書掉到地上,同時整個書架都象是有一股轟然的力催動著,緩步履維艱地移向牆角,與此同時,董老爺枯槁的臉上,冰涼的劍影一閃而過。牆上,赫然多了一道正蠻橫地向下滑的血跡,雪白的牆麵,布上了陰森的黑影,此刻就象饑渴的妖獸,使勁地吮吸著眼前這充滿腥味的甘露。一陣寒風席卷邇來,地上,那一片隨風而起的枯葉,頓時具有令人窒息的恐懼感。
枯葉,血跡……這樣一個深夜,天空依然寧靜,有誰注意到天上一顆熒熒的流星劃過?
周圍一片死寂。
第二天。
是誰的哭泣?打破這廢墟裏的死寂。
是不是他的靈魂,將這不公道的汙濁明理於這個世道?哭泣如何能將一切揭示?
閑雲宅。
閑雲宅是離董府僅幾十裏的客棧,平日也小有名氣,但現在客棧裏少有人在,大家聽說昨夜有人火燒董府便連忙謝過小二,往董府的反方向疾走。也是,董府是何等戒備森嚴的地方,是江湖上有名的府第。但昨天董老爺的死和其女的失蹤其他人竟無發生任何意外,因而又有傳聞董老爺的千金已被闖入的殺手掠奪。然而作為這次災禍少有的得益人——閑雲宅的店小二卻正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悠閑自在,時不時還哼上幾句小調,倒也是難得的優哉。
就在店小二剛剛走累要坐下來的時候,小店裏卻忽然走進一位這個時期難得的客人。店小二忙站起身來,朝著客人的方向,又是點頭,又是哈腰,全然沒有看見客人長什麼樣。“呦,客官,裏麵請。”店小二擺出一個“請”的姿勢,就在裏頭的一張桌子上倒了一杯茶。“客官一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