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搖頭,“本是有性命之憂的,但腹中的胎兒保住了她的性命,隻是…她日後怕是沒法再有孕了。”
韓遠岫愕然失色,但旋即又籲出了一口氣,“人沒事就好。”
……
兩日後,趙浮嵐仍未蘇醒,韓遠岫怒氣衝衝地回到韓府,找韓侂胄當麵對質。
“是我派人做的。”
而韓侂胄直接就認了,“她不能有你的孩子!”
“如你所願!”韓遠岫咬牙說道。
“但我不在乎,我隻要她!”
向韓侂胄行了一個大禮,韓遠岫決然離去。
他搬出了韓府,在趙浮嵐現在的居所旁邊,買下一間二進院,與她為鄰,守護她陪伴她。
而他也不再種夾竹桃了,開始學著種茶,趙浮嵐最愛喝的淳安茶。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了,你不會以後不當官了,改當茶商吧?”
魏勳苒瞅著正在澆水的韓遠岫,促狹揶揄。
韓遠岫沒理會他,把水澆完後,聲無波瀾地問道:“崇明解決了嗎?”
“你這‘解決’二字說的就像要他性命一樣。”
魏勳苒嗔笑,而後說道:“他已在回鄉的路上。”
韓遠岫淡淡道:“對於一個貪圖權力的人來說,讓他徹底無法翻身,與要了他的性命無異。”
魏勳苒努著嘴點點頭,跟著又道:“你變了,換做從前,定會要他小命的,你可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
韓遠岫不置可否,而後朝旁邊的小門走去,那道門直通趙浮嵐的寢臥。
趙浮嵐恢複得很慢,這次對她來說,算是元氣大傷。
好在有齊日幫忙,“青鳥小報”才繼續保持著“日書一紙”,仍舊是臨安第一小報。
“今日感覺如何?想吃什麼?”
韓遠岫走到床邊,將剛蘇醒不久的趙浮嵐扶起。
趙浮嵐虛弱地搖搖頭,“沒胃口。”
韓遠岫說:“那我待會兒去豐樂樓‘索喚’。”
趙浮嵐失笑,“我都說了我沒胃口。”
“所以才要去豐樂樓給你挑最美味的佳肴。”韓遠岫莞爾道。
趙浮嵐靠在他的懷中,喑啞道:“這一次能補償你前兩次的傷嗎?”
韓遠岫一怔,將她抱得愈緊,“遠超了,該輪到我補償你了。”
“你要如何補償?”趙浮嵐抬眸望著他。
“用餘生來補償!”
韓遠岫低下頭,輕輕吻住了趙浮嵐的唇。
趙浮嵐沒有躲,仰頭迎之。
這細水流長似的吻亦如二人往後的歲月,而屋外的情勢卻波譎雲詭,朝野上下暗湧起伏。
“青鳥小報”仍在批判“偽禁”,“偽學逆黨”的名單卻也沒斷過,其後一年間,雙方都沒有什麼大動作,直至慶元六年春,朱熹在福建建陽去世,盡管黨禁嚴酷,但阻攔不了路近的學生去奔喪,而路遠的弟子也私相祭吊。
喪禮定在當年冬季,韓黨擔心喪禮變為“逆黨”的一次大示威,而他們的擔心很快變成現實。
那年秋,布衣呂祖泰擊登聞鼓上書寧宗請斬韓侂胄,使趨於沉寂的黨禁風波再起,盡管祖泰上書被流放拘管,朱熹葬禮也沒有釀出其他事端,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黨禁已漸近尾聲了。
期間,曾有人提醒韓侂胄,再不開黨禁,將來不免有報複之禍。興許是這兩年經曆太多,韓侂胄頗有觸動,說道:“這批人難道可以沒有吃飯的地方嗎?”
就在眾人盼著他開黨禁之時,卻盼來了韓皇後的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