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遠岫如實道:“我倆從未私定終身。”
“但我確實對她抱有好感。”
一種我從未對其他女子產生過的好感。
“好感?”
韓侂胄凝視著他,不再說話。
韓遠岫點點頭,也不再接話。
祖孫倆就這麼無聲對視著。
直至,韓侂胄率先打破沉默,“你先好好養傷。”
交代完畢,他便起身離去,沒有帶走那張小報。
韓遠岫又拿起那張小報,莞爾道:“已寫過那麼多風流韻事,為何偏偏寫到我倆的事,就如此委婉含蓄?”
“是不好意思嗎?”
……
“賣報了!賣報了!”
翌日清晨,報童揮舞著手裏的小報,沿路高喊:“‘馳騁小報’恢複‘日書一紙’,繼續講述那對苦命鴛鴦的故事。”
“快給我來一張!”
早就等在門口的魏勳苒,一聽到報童的聲音,老遠便向他不停招手,買來一份“馳騁小報”,以及一份“青鳥小報”。
後者繼續在鞭撻“偽禁”,前者則在續寫那對“苦命鴛鴦”的故事。
昨日被韓侂胄打斷,魏勳苒沒能從韓遠岫那裏打聽出什麼,隻好從這張“馳騁小報”上尋找或真或假的答案。
“在奸佞之孫替清流之女擋下毒箭後,前者在鬼門關走了一圈,遲遲未曾蘇醒,而後者得知真相後,又憤怒又難過,可謂五味雜陳,尤其在得知對方可能有生命危險後,一度惶惶無措,但最終還是出於對心愛之人的擔心,冒險潛入對方府邸……”
“不是讓你別來了嗎?”
一見到縮頭縮腦走進來的趙浮嵐,韓遠岫的心弦立馬繃緊,旋即喚來韓四守在門外,一有風吹草動,就打暗號提醒。
“什麼暗號?學貓叫還是學狗叫?”趙浮嵐好奇問。
韓遠岫晲了她一眼,看著她臉上漸漸消腫的疙瘩,剛要開口,驀地聽到一聲鴿子叫,心一慌,急忙衝趙浮嵐喊道:“快過來!”
趙浮嵐也聽到了這聲鴿子叫,她猜這正是韓四打的暗號,於是一個箭步來到床邊,再跳上床,拉起絲衾蓋到了身上。
“你……”
韓遠岫對她這迅猛又絲滑的躲藏動作弄得啞然失笑,但沒等他笑太久,房門便打開了,韓侂胄大步走進,身邊還跟著兩名護衛。
“祖父,有何事?”
韓遠岫半側過身子,拿起旁邊的書假裝在看。
“有些擔心你們院子裏的安全,便過來瞧瞧。”韓侂胄說道。
他的目光在房間內寸寸掃過,然後朝床邊走去。
韓遠岫頓感緊張,生怕趙浮嵐稍微一動便會露餡。
而絲衾下的趙浮嵐同樣緊張,伴隨著韓侂胄漸漸靠近的腳步聲,心跳如擂鼓。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此番冒險前來,就是想看看,韓侂胄有沒有留意到“馳騁小報”上的文章,並受其影響,疑神疑鬼。
今日份的小報上寫到,每當戌時,待奸佞府上人人就寢,防禦最薄弱時,清流的孫女便會翻牆潛入奸佞之孫的院子,與他短暫恩愛……
眼下,她正藏在韓遠岫的絲衾裏,與上身赤裸,僅著底褲的他緊貼一起,讓她不禁想到自己在文中描寫二人顛鸞倒鳳的場景,隨即渾身燥熱臉通紅,隻能緊閉著眼死咬住牙,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異動。
可即便閉著眼,她還是能聞到從韓遠岫身上散發出來的藥味兒,以及夾雜其間的檀香氣,感受到他炙熱的肌膚緊貼自己的臉頰,身體……
咚咚咚——
隨著心跳加劇,她已是汗如瀋出,不多時便腦袋昏沉,耳朵嗡嗡作響,連韓遠岫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也沒有馬上聽見。
“怎麼?舍不得出來了?真打算今夜與我錦被翻紅浪?”
直到韓遠岫吞吐熱氣的雙唇觸碰到她的耳朵,讓她一個激靈,騰地睜眼,就看到了韓遠岫上下滾動的喉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