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浮嵐展顏一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咬住手裏的桃,再伸手抓了兩個揣進懷裏。
韓遠岫笑了笑,端著托盤走到幾前,看著她帶過來的“藍橋風月”,問道:“為何請我喝酒?”
趙浮嵐將嘴裏的桃肉咽下後,說道:“感謝你與我桴鼓相應,坐實了五陽郡主謀害沁兒一事。”
“話說,你這麼一寫,少不了要挨罵吧?”
趙浮嵐在坐墊上盤腿坐下,接過他斟滿酒的杯子,輕抿了一口,嘖嘖叫好。
“不比那‘薔薇露’與‘流香’差!”
韓遠岫也坐下細細品酒,然後說道:“那兩款是禦酒,物以稀為貴,臣子們自然趨之若鶩。”
趙浮嵐撇撇嘴,不置可否。
韓遠岫單手支頭,斜看向她,“你擔心我挨罵?”
趙浮嵐露齒一笑,“客套話罷矣。”
“承認你擔心我,又不會要你一塊肉。”韓遠岫嗔笑。
“不過,挨罵也值,至少消了我心頭的惡氣。”他旋即又道。
“惡氣?為沁兒不平,還是對五陽郡主與魏勳翡不忿?”趙浮嵐問。
韓遠岫說:“為我自己險些成了冤大頭。”
趙浮嵐頓了一下,而後“哈哈”大笑。
“可惜呀,五陽郡主還是找到了冤大頭。”笑過後,她又撇嘴道。
“來日方長。”韓遠岫意味深長地說道。
“怎麼?那位老實人不老實?”
趙浮嵐瞬間聽出了他話的言外之意。
韓遠岫對她說:“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
趙浮嵐懂了,老實人被逼急了。
眼下,兩篇小報一篇邸報,讓全臨安城的人都已知曉,五陽郡主與魏勳翡暗結珠胎,他娶妻就當爹,勢必成為旁人的笑話。
“我聽人說,玉麵郎君被人毀容,現已失寵,可是你的手筆?”她忽然想起這事來。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魏勳翡被毀容一事也隨著那篇“臨安毒花,侯門惡女”而傳開。
有人說他是被侯爺的人報複,誰叫他玩弄人家寶貝女兒的感情,還讓其有了身孕,連帶著連侍婢也不放過;也有人說是其他那些被他染指過的有夫之婦的家人對其下了黑手;還有人說,他是遭人嫉妒才被毀容…眾說紛紜,唯有趙浮嵐清楚,多半是韓遠岫幹的。
原因無他,魏勳翡是從亂葬崗爬出來的,除了韓遠岫,誰還會知曉,魏勳翡曾被趙浮嵐綁去過亂葬崗。
但韓遠岫笑而不答,隻顧喝酒。
“你這人吧,雖然卑鄙無恥下流陰險,但本質不壞。”趙浮嵐笑眯眯地“誇”道。
韓遠岫虛起了眸子,“你這是損我還是誇我?”
趙浮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當是在誇你吧。”
“喝酒喝酒!”
她舉起酒杯,與他的酒杯碰了碰,然後一口飲盡。
“你這麼個喝法,會醉的。”
韓遠岫見狀,好意提醒。
“我酒量好!”
趙浮嵐拍拍胸口,拿起酒杯又給自己滿上,“我就是高興,雖然‘空色’和曹華的命沒法讓曹蕊賠上,但至少讓沁兒沒有死得不明不白。”
聞言,再看著她臉上強擠出的笑容,韓遠岫伸手輕撫著她的頭,“那件事,你可以放下了。”
趙浮嵐又一口悶,低下頭沉聲說:“我連累了兩條無辜性命,都難以心安。你祖父呢?為了權利,害死那麼多人,他可有睡得安穩?”
“我想去親眼看看!”
她騰地站起,不待韓遠岫反應,便奪門而去,再似風一般消失在他眼前。
“趙浮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