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來的路上,她已然分析出了一個大概。
“何必呢?讓自己更加痛苦。”韓遠岫皺眉。
趙浮嵐卻道:“痛苦總好過糊塗。”
見她如此執拗,韓遠岫隻好如實道來:“是我祖父念在與曹蕊的舊情留她一條性命,讓‘空色’成了替死鬼。”
“那曹蕊呢?她不是一心求死?為何忽然改變了想法?”趙浮嵐凝眉問。
韓遠岫說:“人的想法總在一念之間,隻有她自己才清楚,為何會同意我祖父的安排。”
咚咚咚——
這時,響起了海會寺的敲鍾聲,起三清,落四禦,中間緊七,慢八,平十二,共二十七聲。
鍾聲激起群鳥飛,同時也打斷了趙浮嵐與韓遠岫的對話,引得二人扭頭望天。
此時,鳥影參差,讓傍晚的天空顯得更加雲詭波譎。
而新興女冠宮內,也是晚鍾敲響,眾弟子默念鍾文。
由於曹華已故,曹蕊頂替她原先的位置站在最前麵,同時也接收了她生前的徒弟,搖身一變,成為女冠內地位最高者。
雙生菡萏,一強一弱!
她終究是那個強的。
但不管強弱,對韓侂胄而言,不過皆乃胯下玩物,隨時可替換。
就在她親眼見到曹華死於自己之手後不久,竟在街上撞見韓侂胄擁著一個陌生的女子步上馬車,並在關上車門的一瞬間,迫不及地將其摁在窗邊擁吻,甚至連窗戶都沒來得及關。
這一幕何曾熟悉!
隻是被他擁吻的女子換成了別人。
原來,自己就算殺死了姐姐,也無法獨享他的愛。
而她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韓侂胄為了自保,早已將她拋諸腦後。
直至韓侂胄來看望暫被軟禁的她,親口說出要與他們曹氏姐妹劃清界限,她這才恍然大悟。
“作為補償,也念在我們歡愛一場,我會保你無恙。”
“歡愛?”
這兩個字宛如芒刺紮進曹蕊的心間,“在你眼中,我們不過隻是歡愛一場?”
韓侂胄舔了舔唇,“是我負了你,我會保你平安。”
曹蕊的眼中頓時失去了所有光彩。
片刻後,她喑啞開口:“‘空色’必須死,她知道我們三個人的所有事。”
……
晚鍾畢,飛鳥歸於平靜。
遠遠望著被眾星捧月的曹蕊,趙浮嵐似乎找到了答案。
她對韓遠岫說:“日後,曹蕊必會成為一個厲害的女冠,曹美人複寵指日可待。”
韓遠岫蹙起了眉頭,目送著曹蕊一步步踏上台階,仿佛看到她踩著曹華與“空色”的屍體,走向權力的頂峰。
而那時的曹蕊,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