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自己的祖父!
他和趙浮嵐不管從前還是現在,都像池魚與飛鳥,永遠無法在一起,隻能短暫靠近。
心,忽然抽疼。
他隨即走到窗邊 把這朵原本想放在趙浮嵐枕邊好使她輕微中毒的夾竹桃插到了窗縫,然後就翻窗離去。
回到“岫玉閣”後,他提筆寫了一封信,再綁到信鴿的腳上,帶去魯家小院,等到魯家有人看到,自會按照上麵的指示,讓家裏訓練的“郵犬”送去“仁沐”書肆。
從信鴿到郵犬,一來一去,耗時兩三個時辰,但正好在人們熟睡的夜裏,不會被人察覺,更不用擔心被跟蹤。
試問,誰能追得上訓練有素的信鴿與郵犬呢?
所以,一大早來門口蹲守的書肆門房,隻發現了仍舊從門縫裏塞進來的書信,還是不知送信人是誰,以及對方何時送來的書信。
“三娘,又是給你的。”
等到趙浮嵐前來書肆,楊木人就把那封書信交給了她,信封上依舊寫著“青鳥娘子親啟”。
趙浮嵐一邊拆開火印,一邊糾正:“準確來說,是給我們的,‘青鳥娘子’代表的不止我一個,包括你和正在返鄉途中的周才子,還有老關,以及北瓦那些探子。”
“是是!”
楊木人笑著點點頭,“‘青鳥娘子’既是青鳥小報背後的所有參與者,亦是一種象征,引領臨安小報風向的象征。”
“這次又寫了什麼?”他而後好奇地看向信紙。
趙浮嵐蹙眉說:“講了個故事。”
“故事?什麼樣的故事?”
楊木人最愛聽故事,隨即命人端來茶點,準備坐下聆聽。
趙浮嵐說:“講的是池魚與飛鳥的故事。”
“哦?快講講看。”
楊木人興趣愈濃,抬手示意,然後為二人斟滿茶水,又拿起一個桂花糕細細品味。
趙浮嵐對著信紙上的內容緩緩念了出來:“一個古老的寺廟背後,有一座溪水池,裏麵養著許多魚,其中一隻最小的魚和其他魚不太一樣,它是一隻金色的錦鯉,而其他魚都是紅色錦鯉。”
“所以,即便它個頭小小,還是一眼就被從上空飛過的青雀發現。這隻青雀又名‘鷁’,屬於水鳥,白色的羽毛,形似鷺鷥。它不怕風,能飛得很高,可因為受了傷,隻能在附近盤旋。”
“無聊養傷的青雀在發現這隻金色錦鯉後,就好奇飛到水麵,撲哧著翅膀,來回觀察。”
“起初,小錦鯉被嚇到了,因為它第一次見到天上的飛鳥如此靠近水麵,靠近自己,可見對方沒有惡意,便大著膽子露出了魚嘴,與飛鳥的鳥嘴碰了一下,就此,一魚一鳥成為了朋友。”
“小錦鯉會甩著魚尾,向飛鳥潑去水花,而飛鳥也會拍打翅膀與小錦鯉嬉戲。夏日的陽光灑在水麵,像跳動的金子……”
講著講著,趙浮嵐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幅久遠的畫麵,在海會寺背後的山林裏,她光著腳丫坐在溪水邊,不停踢著水麵,濺起無數水花,將正在溪水裏幫她找鞋子的小和尚潑灑得渾身濕淋淋。
小和尚雖然有些生氣,但還是沒有發作,繼續幫她找掉進水裏的鞋子,卻不知,那隻鞋子正藏在趙浮嵐身後的陰影裏……
“怎麼停下來了?然後呢?”
驀地見趙浮嵐雙眼失神發起呆,楊木人疑惑地看著她。
“自己看吧!”
趙浮嵐直接把那封信放到他麵前,悻悻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故事?這人哪裏像個探官,更像寫話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