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聘禮,哪有要回的理?”
韓遠岫遲遲地收回那隻手,搓了搓指尖。
“我可沒說要嫁給你!”趙浮嵐冷下了臉。
“讓車夫停下,改日我自會把那兩千金送去府上。”
“親自送嗎?”韓遠岫挑眉問。
趙浮嵐愣了一下,又聽他聲無波瀾地說:“再附上夾竹桃花粉一瓶。”
趙浮嵐怔住了,脫口而出:“你怎知……”
下一刻,她猛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原來那個倒黴蛋是你呀!”
韓遠岫錯了錯牙齒,長臂一伸,將她拽進了懷裏。
“你作甚?”趙浮嵐一驚。
韓遠岫勾起了唇角,“這兩千金我不想白花。”
“我說了會還你!”
趙浮嵐掙了掙,卻像前兩次一樣,被他摟得更緊。
“我說了不要。”
韓遠岫的頭慢慢低下。
趙浮嵐的心越跳越快,“那…那你要什麼?”
韓遠岫低著頭用鼻尖碰觸她的鼻尖,聲音隨之低沉:“不求春宵一度,一親芳澤不為過吧?”
聞言,趙浮嵐緊張地閉上了雙眼,“那你快些!”
“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她跟著又嘀咕了一句。
雖然嘴上說會還錢,可兩千金是筆不菲的數目,她得花時間來湊。
若是一個吻就能讓韓遠岫罷休,還是挺劃算。
再說二人又不是沒有親吻過…嗯?
正當她屏息凝氣,緊張等待時,預料中的熱吻沒有如期而至,韓遠岫的雙唇擦過她的嘴角,停在了她的臉頰上。
蜻蜓點水後,他鬆開了她,又吩咐車夫停車。
“這是我有生以來做過的最不劃算的買賣。”
他向趙浮嵐抬手示意,自嘲而笑。
“真放我走?”趙浮嵐沒回過神來。
與韓遠岫打了數回交道,哪一次不是糾纏許久才勉強脫身。
韓遠岫又恢複了單手支頭的閑散坐姿,“怎麼?舍不得下車?真想與我春宵一度?”
“下流!”
剜了他一眼後,趙浮嵐推開車門,拎著裙擺跳了下去。
“這個送你,免得你覺得自己太吃虧。”
臨走前,她把沉重的花冠取下,扔給了韓遠岫,然後擺擺手,大步離去。
“我予你兩千聘禮,你予我花冠嫁妝,我不算虧。”
抱著那個還留有趙浮嵐體溫的花冠,韓遠岫展顏一笑。
“小魯,你可是一戰成名了啊!要是祖父知曉你花了兩千金買斷一名花魁,而那人還是趙三娘,不知他會不會與你斷絕祖孫關係?”
這時,魏勳苒鑽進了馬車。
韓遠岫小心放好花冠,拍著身旁的錢箱對他說:“今日,不是你把我從府裏拉出去的嗎?這箱錢也是你折返回去找韓四要的,你說,買斷花魁的人是你還是我?”
“誒…怎麼反賴我頭上了?”
魏勳苒氣呼呼地指著他,“早知道你利用我還過河拆橋,我就不該把趙三娘參加‘品花’的事告訴你,到時你就等著她被別人買走,才好讓你死了這份心,安心與那陽武縣主插釵定親!”
出於好奇心,魏勳苒也去了蓮花樓,想看看今年的花魁娘子會是誰,這一看不得了,他居然在參選女樂裏發現了趙浮嵐,頓時失驚打怪。
又在看到她闖過第一場後,深知她不是來這裏鬧著玩,而是真要選花魁。
他當即放下手裏的點心茶水,直奔韓府,將此事告訴了韓遠岫。
韓遠岫一聽,驚從病中起,連忙跟著他趕去蓮花樓,恰遇第二場比試開始。
遠遠地望著在台上展現才藝的趙浮嵐,韓遠岫猜不透她此舉的用意,但聽聞身旁人在賭趙浮嵐能入三甲,他頓時意識到,這是“品花”,不是象生,一旦入選,必會待價而沽。
等到那時,不管趙浮嵐目的為何,他都不願看到她被人出價求歡,更不願她被人買斷,所以,他讓魏勳苒速速回府,把自己攢下的小金庫全部拿來……
趙浮嵐沒猜錯,他確實是有備而來,隻是沒他表現的那般夷然自若,尤其在看到有人搶在他前麵出價時,更是心急如焚。
好在,他的小金庫夠充裕。
回想著這段迂回曲折的經曆,韓遠岫又拍了拍身旁的錢箱,如釋重負地笑了,還不忘抿了抿唇,回味著趙浮嵐臉頰的細膩,已然把黑著臉坐在對麵的魏勳苒拋諸腦後了。
瞅著他那副如癡如醉的模樣,魏勳苒痛心疾首地捶打胸口,“我真是深情厚誼錯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