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當初祖父在對付趙公一事上,是狠毒了些,害得許多賢臣遭池魚之殃,這我沒法苟同,可在經曆了近一年的黨派之爭後,朝野上下總算恢複些安寧,百姓也不再人心惶惶,內穩才能攘外。”
“我之所求不過是河溓海晏,百姓能安居樂業,茶餘飯後讀讀小報,訕牙閑嗑罷矣。”
“而趙浮嵐,也能在盛世大宋下安定美滿。”
“可人家隻想報仇,讓你祖父不得好死。”魯大陰惻惻地接話。
韓遠岫皺眉,覷著他問道:“她背後之人可有查到?”
魯大搖頭,也皺起了眉,“青鳥小報用的紙張與其他小報無異,傳發方式也無特別之處,不是供朝報,就是報童,隻不過,為了隱藏印刷地,皆由閑漢在派發,也就是老關的人。”
“我曾找老關的一名手下套過話,想知道印刷地在哪兒,可對方說,那些小報都是由老關親自去拿的,然後再分發給他們送到各個供朝報和報童手裏。”
“所以,切入口還是在老關那裏。”韓遠岫總結道。
“是!”
魯大蹙眉點頭,“看來,我隻得忍辱負重,放下我高傲的自尊,多去跟老關拉攏關係。”
聞言,韓遠岫啞然失笑,隨即說道:“你那高傲的自尊還是繼續端著吧,以老關的警惕性,就算與你結拜兄弟,也不會出賣趙浮嵐。”
“那咋整?”魯大撓頭問。
韓遠岫回憶著說:“我記得第一張青鳥小報的紙張似乎與後麵那些都不一樣,好像是…皮紙。”
“是嗎?”魯大沒印象了。
韓遠岫點點頭,“樹皮為原料所造的皮紙,其質地平滑、細白,韌性強,用以修補古書時溜口或托裱較多,而臨安城的小報基本用竹紙,因為表麵平滑,授墨性好,最主要是價錢便宜,但紙張質地較脆,韌性較差,更適合刻印。”
“原來如此。”魯大了然。
韓遠岫又道:“用皮紙做小報,成本太高,當然,我不認為青鳥小報後麵改用竹紙是因為價錢的關係,而是……”
說話間,他的目光變得犀利,“皮紙比竹紙更容易查到來源,因為它有修補和托裱的作用,書肆用得較多,尤其是古今發兌的書肆。”
“你懷疑……”
魯大瞪大了雙眼,“幫青鳥小報做印刻的是一家規模較大的書肆?”
“沒錯。”
韓遠岫頷了頷首,對他說:“改日我把那張青鳥小報拿給你,你根據印刻的皮紙,深挖下去。”
“那老關呢?”魯大問。
韓遠岫說:“老關對你有戒心,我換一些生臉孔去跟蹤他,總能查到蛛絲馬跡。”
“行!免得我總在他麵前熱臉貼冷屁股。”魯大欣然應下。
“大郎……”
隨後,他語重心長地對韓遠岫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趙三娘與韓公,你隻能擇其一。”
韓遠岫沒說什麼,也不再有心情打坐,很快與他分別回了韓府。
“郎君,有您的書信,驛官親自送來的。”
剛一回府,門房便遞上一封書信,韓遠岫一看,來自衡州。
他立馬向門房詢問,韓侂胄回府已否,得到“否”,這才丟心落腸,匆忙來到自己的書房,將印有“飛鴿印”火漆印章融化後,拿出了信件。
“趙汝愚不是死於毒殺,而是……”
看完後,韓遠岫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趙公不為人知的真正死因。”
可隨即,他又攢眉蹙額,“若是這樣,我與趙浮嵐的關係更難破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