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師叔,師祖這麼閑的嗎?”江卿璃從門後探出腦袋,就很無語地看著眼前的一大片鵝群。
“可能是……孤寡太久了?畢竟師尊這近300年來一直都是一個人哈。”少年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日常敗壞自家師尊的風評。
江卿璃瞥了一眼沉思狀的師伯,隻能說師祖的脾氣不要太好。
……
正打坐的雪衣男子神色莫名的摸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耳垂,尚不知風評被害。
……
江卿璃表情麻木地抱著懷中的鵝被他拉著跑。
這師伯不是好人。
她麵無表情的想著,順便發表對有這麼個糟心玩意的師祖的同情。
事情還得從將近一個時辰前說起。
她被鬼鬼祟祟的三師伯也就是眼前的人拉著去捉鵝,美其名曰師尊喜歡。
然後她信了。就有了眼前這個被鵝群追著跑的場麵。
現在回想當時師尊那怪異的眼神,突然就什麼都明白了。
師祖在嗎?我要舉報!
視野中突然有了別的什麼東西,她眯著眼仔細的瞧過去。
然後腦子突然就一片空白。
天空它……突然就裂了!
像是碎掉的玉器,裂縫越來越大,直到徹底破碎。
一道銀色的月牙向這邊飛了過來。
所過之處皆化為冰雪。
鵝群消失了,身邊拉著她跑的師伯也消失了。
天地間好像就隻剩下了她一個了。
夢醒了……
好像有人在說。
……
“師……尊?”她怔怔地看著眼前人,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那人逆著光,有些看不清臉,也是因此錯過了那人眼尾的紅暈。
“既然醒了,那就走吧。”她轉過身去,像是不欲多言。
“師尊,”江卿璃眨了眨眼,像是心血來潮:“我爹娘是個怎樣的人?”
出口了卻忽然有些後悔,好像不該問出這一句話。
扶玉用力閉眼,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很愛你,但更愛對方。”
“是很好的人。”
“我好像夢到我爹娘了。”江卿璃低著頭,有些看不清神色。紮好的小揪揪亂了,垂下的頭發遮住了她的臉。
“……”
扶玉扯了扯唇角,嗓音平靜:“那很好。”
她走了幾步,撐開那白紙傘。又在原地駐足。
江卿璃起身跟了上去,像是和以前沒有什麼差別,卻又無端的安靜了許多。像是突然的長大了,成熟了。
扶玉不知幻境中的事她記得多少,也不願意去深究。
幻境終究隻是幻境,成不了真的。也沒有辦法成為真的。
指尖似乎還殘留著某個少年人的餘溫,炙熱的,真誠的,像是永不會凋亡的太陽。
但終究沒有什麼不會凋亡的東西,人會,太陽會,神也會。
深深的無力感像是一層層厚厚的、濃重的烏雲懸在她的頭頂,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
“把這條魚給本座帶走!”一襲青衣的青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人不由分說的塞給了少年。
不等人同意就二話不說跑了。像是身後有什麼妖魔鬼怪在追一樣。
少年和懷中的人大眼瞪小眼,誰都不肯退。
“我要去!”白發青年氣鼓鼓的說,帶了些孩子氣。
“你乖乖的,我把師尊帶回來好不好?”少年盡量溫柔的哄著人,退了一步,又沒全退。
“不要!”青年碧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像是看透了一切:“誰知道你們要在外麵玩多久!想讓我走?沒門!”
少年低頭思索將人打暈扔回去的可能性有多大,不懂想出個結果來,方才的青年便又傳話。
“把這條魚給本座帶出去!不然你也別回來了!”
單從聲音就能聽出說話人的怒氣之大。
“掌門師伯,恕弟子不能從命。”說完將人扒拉下來便要跑路,然而沒能成功。
少年急的都快要哭了。
“師伯,你去尋師尊吧。弟子留守宗門不必擔心。”少年雙手抱拳,果斷選擇放棄。
師尊,您自求多福吧。弟子盡力了。
兩個青年麵上的表情均是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