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依敏再次醒來時,時辰似乎已經很晚了。屋內一片黑暗,周身依舊無力,靈力也仍然使喚不出。四周很安靜,隻有身旁傳來了微微的呼吸聲,依敏感覺到身旁似乎有人。便伸手試著探了過去,隻是還未靠近便被抓住了手。一拉一拽之下竟直接趴了下去,且似乎是趴在了那個人的身上,掙紮了幾下隻覺得頭愈發的昏沉,一時之間竟也沒了多餘的力氣隻能選擇放棄了掙紮。依敏沒了動靜,身下的人卻有了動靜。那人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順手一攬將依敏攬進懷中抱著,還順便蓋上了被子……
依敏心裏隻表示MMP,覺得自己似乎是被人占了便宜!想著想著就要掙紮開,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使勁鼓囊了好一會兒,卻隻是聽到頭頂傳來一聲無奈的低喃:“阿敏,別鬧。”依敏聽到這個聲音頓時停了掙紮的動作,想到了她吃了飯後便昏倒了,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便開口低聲問道:“阿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怎樣做了?”對方懶懶散散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依敏能感受到對方說話時胸腔傳來的震動感,不由得覺得臉上發熱。但又想了想自己現在的處境,心一下子便靜了下來道:“你為什麼要給我下藥?還有,我們現在不該共處一室了。”原諒她實在說不出那句共寢一榻,隻能改成共處一室。以前就算她年幼,都未曾與對方同寢一處。更何況她現在的身體,在這個世界來說都已經可以嫁人了。
“等天亮了我們再說,先睡吧。”薛洋卻是選擇不回答依敏的問題,隻是兀自的將依敏摟的更緊了些。依敏隻能感覺到頭頂傳來陣陣呼吸的氣息,無可奈何地閉上了眼睛,鼻尖傳來絲絲縷縷的清香,意識再次消失,沉入夢中。
這次夢中的人她仿佛記得,她應當是夢見過的。那人站在自己身前,身穿一襲流光溢彩的月白色道袍,垂至腰間白發被一個陰陽魚交織纏繞的發冠束著,大半長發披散在背後被台上的微風卷起。自己同他在商議什麼事情,她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也聽不懂對方說了什麼。那些聲音如同被雜亂的顛倒了一般,從她的耳畔飄過,卻讓她無法識別分毫。她隻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是悲憤不堪卻又無可奈何的。夢中的自己赤著腳站在高台之上,腳底傳來的森森涼意讓她的靈魂也感受到了。她的視角緩緩浮至半空之中,她這才看到夢中的自己,容貌尚且稚嫩,及膝的長發披散在身後,身穿著一襲白底繡銀的宮裝朝著麵前的男子緩緩跪下叩拜,施了一個大禮。那男子看著她跪拜,隨後又將她攙扶而起,原本如同一尊冰冷神像的麵容此時帶了一絲動容。
她聽清了對方說的最後一句:“昆侖張玄清,見過曦國公主。”
等到依敏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了。應當是臨近中午了,外麵的太陽看起來很大。薛洋已經備好了飯菜,剛剛就是他在喚她起來吃飯。
依敏眨了眨眼睛,腦中隻記得一個名字,昆侖張玄清。她想要拿紙筆記下這個名字,便趕緊起身準備尋找紙筆。隻是剛一下床,虛浮的下身根本無法支持她站起來。她顧不得太多趴著往案桌前挪去,隻想尋到紙筆趁著她還記得這個名字,然後將其記錄下來。
薛洋看著這般不顧一切往案桌邊爬的依敏,心下一急,趕忙將依敏攙扶抱起,放置在案桌前。依敏連忙拿起放置在筆架上的毛筆,想沾墨水,卻發現硯台是幹的,便直接將筆浸入茶杯之中,沾著茶水便想直接寫在桌上。卻在落筆的下一瞬停下了動作,她已經想不起來她想要寫什麼了。
薛洋看著久久未落筆的依敏,心下疑問便出口問道:“你是要寫什麼?我可以替你書寫。”
依敏並未答話,隻是將目光移向自己握著筆的右手,沉默良久後,將手中的筆扔下,隨後便將自己窩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沉思。她又忘記了。她明白她不止一次夢到過那個人了,可每次等她醒來後便會遺忘。隻有等到下次夢中才會發覺那些莫名的熟悉感。等到夢醒後再次遺忘。隻有心中的直覺告訴自己,那個夢很重要,夢中的那個人也很重要。
薛洋看著安靜將自己蜷在椅子中的依敏,心下不由得擔憂,便開口問道:“阿敏,你還好嗎?”
依敏聽到薛洋那帶著擔憂語氣的詢問,想要說聲沒事,卻又想到了對方對自己下藥,導致自己現在弱的如同一個廢人,心中隻覺得有一股氣想要發出來,便道:“好不好又能怎樣?你這般對我,我自然很不好。”
薛洋聽著依敏那滿是怨懟的話語,並未言語,隻是將蜷坐在椅子上的依敏整個抱起,依敏倒也沒有再說什麼,任由對方抱著,將自己放在了襯有軟墊的羅漢床上。
依敏倚靠在床上,安靜的看著薛洋將飯菜挪到床上的小桌之上,依舊都是她喜愛的菜色,飯菜還冒著熱氣的樣子,與平時飯菜刀工的不同,看樣子還是他親手做的。依敏按住了薛洋正在擺弄碗筷的手,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這次的飯中,也是有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