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們覺得白家父子再虛偽,也不能否認,白師恭創辦的金蟬書院是善舉,讓那些無處讀書、沒錢讀書的學子能有書讀,有處可去。
從這方麵而言,不管公儀昭多看不上他們,唐堯還是不得不說一聲佩服。
“確實如唐二當家所說,隻是,我闖蕩江湖這些年,卻從來沒聽說過白山長有夫人,不隻是我,連同我一道前來的玉鼎洞門人都不曾聽聞過這位白夫人。”
一邊吃飯,金墜樓麵帶疑惑的搖了搖頭。
“這白夫人,就像憑空冒出來一樣,”說完,他又看向最為年長的老婦人。
“公儀夫人年長我等許多,可曾聽聞過白夫人?”
其他人的目光紛紛看向曲訪琴,金墜樓不知道,其他三人卻清清楚楚,有關於白師恭,在場的人中,沒人比曲訪琴更了解。
曲訪琴吃飯的動作毫不停頓,將碗裏的粥喝完後,這才回答。
“老婆子上了年紀,倒是不知道你現在所說的白夫人是誰,隻知曉白山長曾經確實有一位夫人,可這位夫人身患重病,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了。”
聽到曲訪琴這麼說,眾人神情都是一震,更加聚精會神的看著她,想要聽她說下去。
曲訪琴也不吊著幾人,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說出,隻是在說的時候,她神情有些莫名。
“白師恭之子,白羅傘的母親就是白夫人,她本是書香人家的閨閣小姐,卻家道中落,被人騙了賣去秦淮,成了受人追捧的女校書”
女校書,也就是青樓女子,但又與普通的青樓女子不一樣,女校書從另一方麵說,就是女才子,這樣的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才情斐然,甚至不會比那些科舉學子差。
“知道白夫人身份的人,皆稱讚白師恭為人良善,救白夫人出了火坑,隻是,這白夫人不是有福之人,在生下白羅傘不久後,就因為生產帶來的重病撒手人寰了。”
“你們知道,白羅傘是什麼意思嗎?”曲訪琴看向幾個年輕人。
其他三人沒有接話,唐堯開口回答。
“醫書中曾有言,白羅傘又叫白毒傘,有毒,傷肝、腎、血,有些百姓也稱這種東西為敗落傘,長得白白淨淨,卻食之有劇毒,除非將全身血液置換一遍,否則要將人生生折磨幾日,才會要了人的性命。”
臨了,唐堯似乎有些感慨,道:“給孩子取這種名字,這白師恭對自己的兒子,不好說究竟有幾分疼愛之情。”
曲訪琴正端起一杯茶準備漱口,聽唐堯這樣說,她正準備開口,耳朵卻是一動,微微側頭瞥了一眼臨近的窗口。
與此同時,唐楚和金墜樓也做出與她相同的動作。
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曲訪琴繼續接話,道:“尋常人家,父母之於子女,都是疼愛有加,即便有所偏頗,也不至於痛恨至此,他為孩子取這樣的名字,想必是恨極了這有血緣的親子吧!”
“難道是因為白山長愛極了先前那位夫人?痛恨孩子害了親生母親,所以才給白羅傘取這樣的名字?”
金墜樓麵露疑惑,唐楚三人卻都知道,肯定不是因為愛極了前頭那位夫人,如果真是愛極了前麵那位夫人,現在又怎麼會做出囚禁曲訪琴這種事呢!
因為知道,所以唐楚、曲訪琴等人都沒有開口,讓金墜樓自己思考,可他們不接話,自然有別人接話。
“自然不是因為愛前頭那位夫人,我可以解答這個疑惑哦!滴水觀音。”
窗口有陰影籠罩下來,一個背著陽光身穿藍色長衫的男人正笑吟吟的看著他們,他聲音清冽,卻因為語氣輕快帶上了些溫度,就算是突然插進話題,也顯得落落大方。
幾人回頭看去,看到的不是他周正英俊的麵容,而是被他後背上交叉背著的兩把長劍吸引了注意力。
男人似乎見多了這樣的目光,他對金墜樓一抱拳。
“無華劍派,薛定光,久仰滴水觀音大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