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還要送多久啊？”
“抱...抱歉...我馬上到...”
“媽的，搞快點啊！”
“好的...馬上到！”
肖鈺騎著小電驢在人流中艱難地行進著，雖是春節期間，可雲安市的街區依舊熱鬧非凡。
好不容易到了送餐地，那人罵罵咧咧的接過外賣，許是見肖鈺隻是個瘦瘦小小的青年，又或是自己的心情不暢快，便隨意數落了她一番。
肖鈺一邊鞠躬一邊道著歉，自從上個月滿十八歲後，雲安市給成年孤兒的補助金也減少了，她需要這份零工。
“抱歉...我剛做這行，對這邊的路還不是很熟悉...”
那人沒有聽她說完，轉身就走了，還不忘給她點了差評。
“您有新的訂單消息！”
肖鈺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這也太遠了...算了，今天最後一單了。”
想著這距離有不錯的補貼，她取了餐後就去往了目的地。
跟著導航，她一路來到了郊外，駛進了一條陰暗又狹窄的小道。
“70號別墅...應該是這裏吧...”
出了小道後，不遠處隻有一盞路燈。
一棟別墅被茂密的樹叢簇擁著，雖像一個玻璃房子，可落地窗都被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看著倒有些瘮人。
肖鈺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按響了門鈴，等了許久，都沒有人來開門，電話也打不通。
冷風拂過，樹叢窸窣的聲音讓肖鈺心裏有些發毛，她把外賣輕輕放在門口，正準備離去，卻聽到一聲清脆的鎖動。
回頭，一個留著長發和八字胡，鬢邊發白的老爺子正隱著自己半邊身子，直勾勾地盯著她。
“您好，您的外賣給您放在門口了...”
老爺子沒有回話，盯著肖鈺的眼睛竟一下都不眨。
“祝…祝您用餐愉快！”
肖鈺挪著緊張的步子騎回小電驢，飛馳離去。
“真是個奇怪的爺爺…”
她拿出手機翻找著，卻已找不到剛才的訂單記錄。
“誒...等下個月拿到補助金，就換手機！”
回到街區後，她把小電驢停回了站點，像往常一樣徒步走回家。
戴緊了衛衣帽子，肖鈺獨自在人流中走著，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所有的熱鬧喧囂在耳裏都像是沉入了大海的聲音。
她走過一個又一個街口，兩邊的街景也不如剛才一樣繁華絢麗，顯得落後破舊。
最終，她停在了煙火街，靜靜凝望著空蕩的街道。
“大家又去過節啦...”
住在煙火街的大多是中老年人，肖鈺自從來到這裏，很少看到有年輕人出入，而每逢春節，街坊們都會離開煙火街去別的地方過節。
肖鈺走了進去，這裏都是兩層高的老樓，緊湊著，外牆斑駁，連空調外機也顯得鏽跡斑斑。
她一路走到了最尾端的樓梯，上到二樓，一個躺在自己屋外的紅色物件卻讓她頓時一陣鼻酸。
那是她自從來到煙火街後，每年都會收到的一個紅包，也是唯一一個。
肖鈺撿起紅包走進了自己的出租屋，一隻黑白相間的奶牛貓蹦噠著跑了過來，倒在她腳邊打起了滾兒。
“二牛，我回來了。”
肖鈺抱起了二牛，發現它的腳上多了幾道抓痕，
“你又跟別的貓打架了？真是的...打不過就不要打嘛...”
她搓揉著二牛的腦袋想給它擦藥，二牛卻一下就彈開了，鑽進了被子裏。
“好好好...不逼你了...”
梳洗了一番後，肖鈺也躺到了床上，呆呆地望著掛在牆上的時鍾。
屋裏一片寂靜，隻有二牛的咕嚕聲和秒針跳動的機械聲。
“三..”
“二...”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