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掌控著世界的對錯。
成為消滅對象的臟言師,在過半族人的犧牲中,以未來為賭注,迎來了一場跨越絕望之路的戰爭。
硝煙在黑暗的天空彌漫,散不去的濃煙粒子同樣籠罩著已是焦土的戰場。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半年,坦普圖亞人一族為了躲避海雁人的滅族之戰,正逃往通向北大陸的黑岩城上。
天尚未破曉,數十艘火炮風帆船在黑岩城兩側的海上一字排開,當第一縷晨光劃破霧霾與硝煙,海雁人就會繼續向橋上的臟言師一族進行攻擊。經過十幾個日夜的戰鬥,雙方都已經疲憊不堪,但就目前情況而言,與其說是休息,不如說是沉默的對峙,誰也不敢掉以輕心,氣氛肅穆且悲愴。
空氣幾乎凝滯了,鼻腔裏堵滿了嗆人的血腥味兒。
蘭登·索爾穿著一副銀色盔甲,站在堡壘上望著灰蒙蒙的前方,那裏偶爾會出現一些微弱的光芒,有的是螺旋形,有的是片狀,有的如蒲公英般零碎……有的才出現就消失了,他知道,這些光芒都是士兵們的緒靈,在為受傷的身體進行治療,但……力量已經很弱了。
堡壘中還有四個人,分別是布蘭·凱雷、端木軒、烏蘇拉·梅斯菲爾德和喬治·賈斯帕,他們是古老的四大家族,在臟言師一脈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此刻,他們正圍著地圖苦苦思索著下一步的突圍。
「我們現在在這裏。」烏蘇拉的手指順著北大陸而下指著黑岩城上第四個堡壘,道:「可是後麵還有五千名傷員,雖然海雁人目前是集中火力對付我們,但傷員太多,很難全身而退。」
「未必。」喬治右手手指輕敲著桌麵,「海雁人跟我們耗了十天,估計也差不多彈盡糧絕了。」說著,他望向正在沉思的布蘭。
布蘭同意地點點頭,但他還是麵露不解。
「怎麼了?」烏蘇拉皺著眉頭問。
「海雁人的補給隊伍還沒有出現。」布蘭說出了心中的疑惑,然後目光落在他們臉上,「這是不可能的,想想以前的戰事,就算在陸地,海雁人的補給幾乎五天一批,但現在已經過了十天。」
「什麼意思?」端木軒也覺得納悶。
「內訌?」喬治道。
烏蘇拉冷冷地哼了一聲,「海雁人把利益看得比誰都重,何況他們各族間的矛盾本來就不少。」
蘭登轉過身,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端木軒等人身邊,雙手撐在桌上,眼睛盯著地圖。
「我們大概……隻能再堅持兩天了。」蘭登歎息道。
「你感覺到了?」端木軒問。
蘭登點點頭。
在長時間的戰鬥裏,族人所消耗的體力比海雁人多出很多,他們不僅要對付敵人的攻擊,還要讓自己有足夠的體力調控緒靈,否則身體的損傷就很難康複了。
「那我們下一步……」
端木軒語氣遲疑著,雖是問題,但大家都心裏有數,隻有強行突圍才能避免全軍覆沒。
蘭登一臉嚴肅,他看著那四個早已視死如歸的戰友們,原是失落的心現在已燃起了熊熊烈火。
「既然族人們都在療傷,那現在就是我們上場的時候了。」烏蘇拉細細端詳著自己白皙的雙手,繼續說:「要麼不出手,出手了,就要將他們一舉遷滅!」烏蘇拉本來擁有一雙水靈的眼睛,現在卻變得凜冽無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