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雙手搭在兩側，不自覺地捏緊衣邊，半躬下身子怯生生詢問：“範爺您這是……”
範中光開開門就將鑰匙丟了回去，握過鑰匙的手用帕子擦個不停。
看著他那嫌棄的動作，薑維忍不住開口問道：“範縣令過去也是這般，大講究人一個？”
範中光這個行為可不能隻用講究來形容了，一時無言，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複薑維的問題，不過就是單純覺得肮髒罷了。
範中光在心裏想了下措辭，淡淡道：“不，當年範某人落魄也不曾忘記這帕子，講究在那時候就該改了的”
臨行前朱公明確實給範中光留下了一筆錢，但這筆錢還是不足以支撐他在京城的日子的，尤其是後麵賴在京城，三次才考中，更是生活拮據困頓。
幾人走路的聲音回蕩在空蕩的過道中，一聽到有來人的聲音，牢房內關押的人紛紛跑到跟前，黑黝黝的眼睛死死盯著聲音的方向觀望，像是為了引起注意，他們的手臂從縫中擠出，嘴裏哀嚎著冤。
一路看來，這每間牢房或多或少都關押著一個犯人，然而麵前這間模樣卻像是沒有人的樣子，他停下腳步，湊到牢房前看裏頭。
就在薑維心裏疑惑為什麼唯獨這間沒人時，早早躲在暗處的囚犯臉上掛著駭人的笑，長時間沒打理過的頭發大半披散在後腰，其餘的則還是他進去時的模樣，用一根青玉簪子固定著。
他似乎等的就是這個時機，張牙舞爪地跳到薑維的臉前。
一張大臉猛地出現在眼前，嚇得薑維不由得身子一顫，往後退了幾步。
過道就那麼點大，薑維一退便退到了對麵的牢房前，裏頭的人膽子不是一般的大，見薑維人小好欺負，先是去拽，把人拖到跟前後雙手扣住他的腰，上下好一陣打量，聞著他身上若有若無的熏香味，伸出舌頭就往耳後舔去。
好在薑維腰間就是佩劍，他抽出空隙立馬拔劍砍向攔腰抱住自己的手，男人吃痛，趕忙將手抽回，隨即又笑著看看薑維，用舌頭卷走自己手背上麵流出的鮮血，露出癡癡的神情。
男人嘴裏呢喃著：“真香啊，真香啊”
薑維牙咬的咯咯作響，拔出劍對準裏麵的人，恨不得當場把他刺死來掩去自己丟人的畫麵。
奈何男人是個瘋子，他看薑維的眼神拉絲，好像有一種想要將其吞之入腹的錯覺，還在不停去舔弄自己的傷口，後麵幹脆用吸的方式感受鮮血。
範中光忙上前攔住薑維蠢蠢欲動的手，好聲好氣道：“別理這個人，他是個瘋子，我之前抓他的時候他居然在屋裏啃食自己孩子的屍體，都快吃完了才被人發現告官的，要是他吃的速度快些，怕是都抓不住”
那人不喜歡範中光，範中光一出來阻攔，他立馬就收起自己猥瑣的神情，舔著傷口往牢房內黑暗深處跑去。
薑維氣急了，範中光知道卻也無可奈何，隻能勸著薑維放下劍。
男人家中有權有勢，能夠暫且扣著人都是範中光動用自己關係辦的，若是薑維在這裏把人殺了，那自己和他家裏頭人怕是沒一個好過的。
“真tm是瘋子，惡心死了”薑維哪裏不知道利弊，看了給足自己麵子的範中光一眼，最終還是老實收起劍。
範中光挑眉道：“行了走吧，反正這裏的瘋子千奇百怪，趕緊忙完趕緊走，留下來對我們沒好處”
薑維主動忘去剛剛的事情，回想起正事，他突發奇想問道：“你說，我們這麼明目張膽過去，他們真的會透露什麼嗎？”
“不會啊，不會透露”範中光擔心薑維瞪自己，連忙補充道：“今天算是我最後一次試了，要結果還是那般，我就是不知道凶手的證據也能斷案了”
在古代就這麼點好的，斷案時候要是有十足的把握，不講證據都無可厚非，更何況這種還是沒靠山沒身份的普通百姓，冤死對自己的位置也沒什麼損失。
薑維很不讚同地撇撇嘴，終究是在別人地盤上，“我現在有兩個懷疑對象，一個是那個黑娃子和沈氏聯手，另一個則是他同父異母的大哥。我更傾向於他大哥幹的，不過偷情也確有其事”
都快到跟前了薑維才說這些，範中光敲敲扇子反握在手心，把手指輕放在嘴唇上，做出噓聲的動作。
薑維自覺捂嘴不再說話。
到了跟前，一直跟在後麵連粗氣都不敢喘的看守主動快步上去開門，原本就看得挺清楚了，門一開，那對狗男女相擁取暖的動作展露無遺。
薑維眼神不自覺地瞟向對麵牢房，果真對麵牢房裏頭的吳告猩紅著眼怒目圓瞪，雙手死死握住柱子，門一開怕是就要衝上去揍這對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