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王牛故意配合著出聲：“我投降！”
一聽到不遠處有自己人開了頭，他們紛紛放下手中的武器，雙手抬高表示投降。
一聲聲投降之下，還準備拚死反抗的人態度搖擺不定起來，為了家中的老幼著想，就算是假的也得冒這個險，逐漸放下了武器。
可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一個徐良身邊的侍衛始終沒有放下手中的劍，“你們！你們逼死了徐良將軍！你們不得善終啊！”
薑維納了悶了，這個徐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他自己主動跳的樓，怎麼又扯上他們了。
好在這般叫囂的也就一個，薑維沒打算好好安撫他。
-不行啊薑維，這個家夥家裏頭祖祖輩輩都是大巫師，要是他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這個，那以後你們在場的所有人都得倒大黴了。
薑維還沒做出反應，朱公明倒是激動起來，他站在城牆上喊叫，想要阻止底下人無謂的掙紮，奈何對方鐵了心。
那人不分敵我，來回砍了數十個人不肯罷休，害得他周圍的人緊張起來，撿起地上的武器防備著。
他的嘴裏不停地呢喃，詛咒著他附近的每一個人，薑維無奈扶額，對於鬼神詛咒什麼的，要不是薑子馮這個例子在，他估計還是不信的。
下麵的叛軍本就想要證明自己，他的不停反抗在這群人眼裏就是最好的存在，他們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身體，背部的疼痛讓他轉頭，可麵臨的是又一波的攻擊。
“不要！你們誰都不能刺他！”朱公明放棄了偽裝，朝著那些人吼道。
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他看了眼城牆上的朱公明，露出一個笑容，血水順著牙縫從嘴角流出，怎麼擦也擦不幹淨。
朱公明撿起地上的短劍，朝城下跑去，他推開人群奔向那個少年，少年的周遭滿是血，源源不斷地從身體裏的缺口處湧出。
“小米，我的小米啊”朱公明將他的頭擱在自己的身上，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你怎麼能先我一步啊”
薑維緊皺眉頭，薑子馮看出他的不解。
-這個是朱公明的幹兒子。當年其實徐賀也就是徐良的父親，跟朱公明算是不打不相識的關係。徐良此時已經六歲有了婚約，兩個人便給未來孩子定下婚事，結為親家，這個便是徐良的弟弟，他的母親是善巫毒之術，乃是南越人人尊重的大女巫。
“也就是說，這個是他未來親家？”
-對啊，不然你以為刀刀致命的朱公明會失誤成這樣？很明顯就是在放水，時間久了對麵的徐良自然懂了，他大概以為這是朱公明在羞辱他。
“我懂你意思了，就是說徐賀當初一直念叨朱公明劍法，不是因為輸給了他，而是他在感慨那時候跟朱公明的日子？”
薑子馮沒有再說話。
薑維看朱公明哭的太慘絕人寰，拄著拐慢慢走到朱公明的跟前，不知該說什麼，默默蹲在他們的身邊。
——
兩個星期以後這些士兵才還不容易排進城裏麵，他們倒是很意外寮城講話的二公子，居然真的會給他們安排住所，即使大部分人的臨時場所還沒蓋好，但吃食得到了最基本保障。
朱公明似乎還是沒能從悲傷中緩過神來，薑維陪他找城裏的紙紮鋪子，做了許多東西燒過去，專門給兩人立了碑。
那日薑維來到寮城的墓地，普通士兵和叛軍們，隻要能夠叫上名字的，幾乎全在這裏了，一個山頭密密麻麻全是墓。
薑維悄無聲息地來到朱公明的身邊，兩個星期前還如戰神下凡的他，此刻蓬頭垢麵，略顯潦草的穿著，讓薑維很難把兩人結合在一起看。
朱公明聽到薑維拐杖杵地上的聲音，不用回頭便知道是薑維來尋自己回去了。
誰料剛準備起身，身後的薑維走到朱公明的邊上，將他摁了下去，費力地把壞退腿擺正，坦然跪在朱公明邊上，拿起香給他們上了一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