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徹奮力擠進去,朝著還準備射出第四箭的薑維道:“行了行了,你怎麼跑這裏來了?伯父不是給你說過麼,身體不好就別來,你是跟誰來的”
薑維放下弓重新背上書箱,眼裏水汪汪的,“我不認得出去的路,跟人走到的這裏”
那個想耍薑維的人呆住了,他起初還以為是哪個世家子弟提前學過射術,搞了半天是那個伯父親自求情,免去了一切考核的薑徹弟弟。
他尷尬笑道:“久聞不如一見呐”
他安的什麼心薑徹還能不知道,撿起地上的弓遞給少年,“這位是黃岸老先生獨子黃昌,這是我的二弟薑維”
附近的人漸漸散去,黃昌眼看沒了掩護,著急道:“哈哈我還有急事,我先走了,明日見”
薑徹想和薑維聊聊今天的事,還沒講話就瞟見一縷白色,在射圃這全是黑色勁裝裏頭很少見。
薑維隻覺得腦袋突然之間很沉,抬頭一看,一個打扮怪異的男子,勁裝外披著白色輕薄的絲綢布,臉上滿是白粉,還給自己特意塗了腮紅。
薑維真被嚇到了,“啊”的一聲。
薑徹急忙把這人往自己那拽,“薛瑞你平日裏這樣就算了,今兒個還來嚇我二弟”
薛瑞自然知道這是薑徹的二弟,畢竟能讓薑徹這麼維護的,除了薑維還能是誰。
薛瑞是老頭子第一個徒弟,隻可惜總是不過,無奈十七八歲還沒考會試,老頭子老念叨薛瑞怕不是來給自己養老送終的。
雖說外頭五六十歲沒過院試的人也多了去了,但是老頭子選人眼光獨到,皆是奇才,這才叫人有了對比的心思。
“你二弟就是我二弟,嚇嚇怎麼了?瞧你金貴的,要是以後你成家,難不成還要把他拴在褲腰上?”
“胡鬧!一碼歸一碼”
見薑徹惱火,薛瑞見好就收,賤兮兮跑到薑維那,彎下腰湊到薑維耳邊:“你哥脾氣好大呀,要是明天我家起火,你可要行行好替我去報官,大義滅親逮捕你哥”
薑維麵色鐵青,越發覺得這三陽書院像是個瘋人院,形形色色什麼樣子的人都有,最可怕的是聚集在了一起,並且自己大哥還認識。
好在不是沒真本事的人,老頭子到底慧眼識珠。
還沒射滿五百箭的薛瑞,拿起剛剛自己不接受的那把弓,朝著遠處更小的目標射去”,每一箭都與頭一箭相連,肉眼甚至看不到兩箭之間的縫隙。
不一會兒紅心被擠的滿滿當當,十來隻箭全在一個小點聚集。
“哎呀呀,射術再好也不討人歡心呢”薛瑞翹起蘭花指,捏著嗓子娘裏娘氣,“先生可真會為難我,我這麼柔弱一個人,居然叫我兩三個時辰裏起碼五百隻箭”
薑維頭一次在心裏給老頭子點了個讚。
薑徹不放心叫薑維一個人回去,薛瑞非鬧著一起去家裏吃個飯,不是什麼大事,薑徹欣然應允。
一路上薛瑞老找事,隨地采了野花就插薑維頭發裏,回府時頭上全是。
謝必安碾磨藥材將它們分量裝開,一看到滿頭野花是薑維,“做什麼去了,滿頭都是野花”
薑維蒙圈了,自己也沒做什麼吧,薑徹默默一個個把野花都撿了出來,口頭打趣道:“下次把這東西插你喜歡的姑娘頭上”
薑維看了眼薑徹手心裏的野花,知道了薛瑞在路上幹的蠢事,狠狠瞪了一眼,薛瑞連連擺手裝無辜。
“行了,別鬧了,快去用晚膳,你伯父跟我都吃過了”
飯後薑徹就想趕人走,薛瑞算是纏上了,說什麼都要天黑透了才離開。
見薑維一個人那與自己下棋,薛瑞跑去坐在對麵,“我來陪你過兩手,一個人多沒意思”
薑維淺淺微笑,嘴上說著:“好啊”
實際是終於可以正大光明虐這個死變態了。
不出所料薛瑞壓根沒還手餘地,三場下來皆敗,薑維打了個哈欠,麵前能撼動自己不敗傳說的想必隻有長大後的程野。
薛瑞被虐多了,腦袋裏不合時宜的出現小自己一些的程野,“不來了不來了,你弟弟怎麼回事啊,才七八歲吧?怎麼跟程野那時候一樣變態,定要叫他們躲著你走”
外頭壓根不需要薛瑞去說,大嘴巴的仲寧此時已經把薑維的可怕傳遍了整個三陽書院,以後隻要看到一個背著書箱,感覺上去軟乎乎白嫩好欺負的人,一定是薑維無疑。
薑維不是很喜歡被人這麼誇,他委婉含蓄道:“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別人這麼說的”
薛瑞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嬉笑道:“好的好的小神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薑徹站一旁半天,最終以薑維還小,明早又要上課為由打發走了薛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