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天虹做夢都沒有想到,心地善良的魚毛姐會身首異處。
她是那樣的美麗,盡管總是穿著廉價的地攤貨,但是卻絲毫掩飾不了曼妙的身材和清純的氣質。
她是那樣的善良,寧願犧牲自己的工作時間,甚至冒著失業的風險,也要免費照顧駱天虹,替鄰居們看病。
她是那樣的樂觀,盡管生活在底層,但每天都活得積極向上,總是對未來充滿憧憬和希望。
當連浩龍帶著他去認屍時,駱天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究竟是什麼人,做出這麼慘絕人寰的事來?
究竟是什麼仇怨,導致一朵如花的姑娘夭折枯萎?
究竟是什麼心態,竟能像砍甘蔗一樣,砍下她的頭顱來?
駱天虹怒了,他大叫一聲,槍傷崩裂,鮮血將紗布染成了一樹的梅花。
他想發泄,但他沒有發泄的對象。
他一拳砸在了牆上,磚石碎落,他的指關節皮肉翻飛。
可這種肉體上的痛苦,遠遠沒有精神上的痛苦猛烈。
他想報仇,但他不知道仇人是誰。
他抓頭、跪地、哀嚎、打滾……
但是,他始終無法緩解痛苦,隻能任由痛苦像毒蛇一樣噬咬著他。
連浩龍、連浩東、阿亨、阿汙……這些兄弟們隻能無助地看著他,因為他們也感同身受,也不知道怎麼辦。
魚毛嬸已經哭暈了好幾次,剛醒就哭,哭了又暈。
這個苦命人原本一家三口從草原到這裏,偷渡時,丈夫還沒下船就被蛇頭打死,拋屍喂魚。
她受盡淩辱,想盡辦法,才苟且偷生。
她原本早就想一死了之,但她不能死。
因為當時女兒還小,還需要她的照料。
哪知,生活剛看見希望,便又迎來了絕望呢?
長生天啊,你教她怎麼活?
對於很多底層人來說,活著比死都難!
幾天前,城寨還是一片喜氣洋洋的盛景。
如今,好像整個世界都變得陰鬱起來。
連浩龍陰沉著臉,一邊默默地招呼著兄弟們幫忙處理後事。
一邊報警,配合著警方錄口供。
此時的他,還對差館充滿了幻想。
殊不知,差館的辦事效率,是跟當事人的身份、背景、地位掛鉤的。
有權有勢的人,別說命案了,丟一輛自行車,很快就能給你找到。
一個城寨的籠民、貧民、屁民死了,跟死一隻螞蟻有什麼區別?
等了幾日,見警方依舊沒有抓到凶手,連一絲線索都沒找到。
駱天虹絕望了,心死了。
哀莫大於心死!
心死的他,變得更加冷漠,更加麻木,更加嗜血!
如果說以前的他是一匹狼,那麼現在的他就是一條黑曼巴。
隱忍著的毒蛇。
不擊則已,一擊必中,必死!
在魚毛姐的葬禮上,駱天虹暗暗發誓:
“我一定要將凶手的頭顱拿來祭拜你!”
……
此後長達數月,駱天虹變得寡言少語。
他每天主要做的事情,就是照顧魚毛嬸,以及反省。
我是太歲嗎?
為什麼總是給親近的人帶來災難?
與座頭市爺爺相依為命,他病死了;
欠債連累大嫂誤入風塵,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