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許久的蘇乞兒忽然眼皮子撕開了一條裂縫,透過那狹長的縫隙她窺視到一片白牆,那堵白牆離她很遠很遠,像是天上的距離。
蘇乞兒害怕極了!但,害怕之餘又有些慶幸,慶幸她上的是天堂而不是地獄。
她悠悠想起臨死前她在賣藝,周圍的人在起哄,於是為了生活她決計攀上20米的鋼絲,她原本是想站在鋼絲上表演“過獨木橋”,可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竟然把那根杆給撞倒了,她一個沒站穩就從20米處摔下來,瞬間一命嗚呼。
正在蘇乞兒悲歎自己命運多舛時,頭頂上忽然傳來一把克製的聲音,“她醒了,她終於醒了。謝謝老天爺。”
醒了?
不是死了?
蘇乞兒一怔,渾身好像充滿了力量,一下子就從床上挺起來。
又是剛剛那把聲音,這次是帶著濃濃的哭腔,“默默,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
默默?
她就說嘛,她肯定是死了,這是在叫別人。
蘇乞兒好不容易承認已死的事實,就在這時,那聲音的主人徑直坐到她麵前,下一秒蘇乞兒就落入了一個溫暖且帶著淡淡幽香的懷裏,那沁人心脾的味道瞬間讓她回過神。
她推了推那個人,懵懂地問道,“你是誰?”
被問的人突然嚇了一跳,一雙精明的眼珠子轉了轉,似在探索。
蘇乞兒被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為了逃避那雙探究的眼睛,她轉而看向四周。
這難道是租界的醫院?沒想到醫院這麼漂亮,那外麵的洋樓得多美呀!
她生活在戰亂的晚清時期,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除了在租界才能看到新奇的洋樓,不過那裏不是她一個小乞丐能進的,要是能進去的也多半是屍體。
屍體?
她是被當作屍體抬進太平間?
不不不,要是在太平間,她怎麼還能聽到人聲,怎麼還能感覺到溫暖?
蘇乞兒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於是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這可把麵前的人嚇壞了,她連忙阻止道,“默默,你怎麼了?是頭痛嗎?”她尚未等蘇乞兒答應,就又去按了床頭的床鈴。
很快醫生就來了,那個女人拉著醫生就是一陣描述,醫生聽過後就來給蘇乞兒看診,看著看著得出了結論,“蘇夫人,蘇小姐應該是發生車禍後造成了精神障礙而出現了失憶。”
“失憶?”被稱呼為蘇夫人的女人瞬間驚愕道。
蘇乞兒的視線被蘇夫人的大嗓音吸引過去,這回她總算看她看得清晰,這位蘇夫人是一位漂亮的優雅的女人,她有一雙極為好看的眼睛,犀利又靈動,雖然眼圈紅紅的,但卻有一種我見猶憐的味道,她的身材保養得當,纖細又不失風韻。
蘇乞兒看得呆,蘇夫人緩緩來到她身邊,將蘇乞兒一把抱住,說道,“默默,別怕!不管你還記不記得媽媽,媽媽都那麼愛你。”
蘇乞兒哭了,兩行清淚滴在蘇夫人的香肩上。
“媽、媽。”蘇乞兒艱難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