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天在進包廂前關辛就看到了陳坦。當時,為了與何總更進一步,她特地在飯店的大廳等,看到陳坦的那一瞬。她有些恍惚,畢竟十多年沒見了。他的身形與以前的清瘦相比魁梧許多,身上筆挺的西裝,手上的公文包都在展現他的成熟。如果說這時候關辛還無法將他與自己印象中的人重合的話,那看到他接電話時那沒心沒肺的笑容時。她的懷疑就集體消失了。沒心沒肺,沒錯,他以前總是跟朋友這樣笑。然後一瞄到她,就迅速隱身,反而讓她對他得笑印象深刻起來。
關辛看著他走進他們預定的包廂,無法猜透他是為何而來,但是直麵相對是再所難免了。她也想過,要不要裝不認識,反正自己變化這麼大也不見得他能認出自己。就算他有懷疑認出自己,在何總在的情況下,估計也會先假裝不認識的吧!雖然這樣想,卻隱約覺得這樣似乎更給了倆人私下見麵的機會。關辛一時之間不知該怎樣應付這場有預見的見麵。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你不知道情況,直接麵對,遵從生理,心理最直接的反應反而簡單。現在有了獨家預告,卻更顯得為難,又不能當作自己不知道,於是關辛的那句“是w市的陳坦吧!”顯得蒼白無力,不倫不類。
初見他時,關辛隻覺得他外表成熟許多,那笑容依然證明他還是以前的他。所以那天當他追來時,關辛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她沒想過傷害他,隻想告訴他,她不是以前的她了。以前的她就算不喜歡也隻是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可現在,她會說出刻薄的話,不惜傷人也要保護自己,若是以前的陳坦,恐怕那一晚後便與她訣別了吧!隻是業務員又豈是以前那個害羞的他應付得來的,第二次見他時,他顯得有些累,身上的衣服也跟前一晚他們一起吃飯時一樣。“我喜歡你!”與他一副頹廢的樣子不同他得語氣很堅定。那一刻,關辛才恍然到他真得變了。接下來的幾天關辛持續受到他變化的影響。他並沒有露麵,可是關辛知道門口的早餐出現在公司前台的雨傘,還有晚上回家路上背後的身影,都出自同一個人。她很自然地當這一切不存在,對早餐視而不見,寧願淋雨回家佯裝不知道繼續往前走。
還以為他變了多少,結果他還是他,隻要你不戳破,他就以為自己是隱形人一樣。既然如此,關辛就當他隱形,自動屏蔽,可是公司裏就沒辦法了。
前台的小程與蘇靈這倆天空閑時間的最大樂趣就是在關辛麵前幻想,關辛與那個神秘送傘人的過去。現在和將來,關辛開始還解釋兩人隻是同學,但效果卻是讓那倆個八卦拿到更多資料來噎她。好吧,這兩也屏蔽。
這天,關辛一瞥到蘇靈向她走來,便條件反射的要去廁所,卻被蘇靈攔了下來。一臉緊張地說:“娓姐剛剛打電話,忽然就生氣地把桌上的東西都推了一把,結果清潔員工把何總傳過來的資料當做是廢紙給絞碎了,現在娓姐正在發脾氣呢!”
“怎麼會這樣呢?”娓姐一向淡定自若,這太不像她的風格。
蘇靈拉她一把,用手遮住嘴,小聲在關辛耳邊說:“好像是她老公要離婚!”
離婚!一直知道娓姐和她老公不知,卻沒想到最終還是走到離婚這一步。大人倒是無所謂,離婚這一頁一翻,擦幹眼淚又能站在另一個人麵前微笑,孩子呢?晨晨才五歲,隻怕這一頁會成為他得影子,再也撕不下來了。
打發走蘇靈,關辛走進娓姐的辦公室。清潔員已經走了,地上也已經被收拾幹淨,隻是桌子還有些淩亂,背後是空無一物的牆。顯得桌前坐著人愈加蕭索。
“娓姐!”
“我沒有!”柯娓娓受不了別人同情的眼神,正了身形,開口便是工作。“何總得那份資料很重要,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你
”
“放心,交給我。”聽到關辛的話,柯娓娓才抬頭看了一眼,關辛微笑,見柯娓娓微微點了點頭,退了出來。娓姐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人的空間,她們都是一類人,雖然在外麵談生意有時會低聲下氣。骨子裏卻是把自尊看得比什麼都重。同情可憐的眼神,對她們來說簡直就跟被人扒光衣服來看一般,關辛又怎會不了解呢。
那份資料是給設計部的,沒想到剛拿到就被絞碎了。這也就是為什麼關辛坐在咖啡廳裏必須麵對眼前人肆無忌憚的打量的原因。下午,她打電話給何總的助理說明情況後,助理告訴她,那資料隻有兩分,一份傳給她們,一份傳給宏大,現在已經沒有了。無奈,隻好打電話給宏大,還好電話並沒有轉給陳坦。宏大那邊的人估計因為上次飯局何總的態度,並不上心這個案子,所以很爽快答應了,卻要關辛親自去拿。
關辛現在想,肯定是對麵的人故意叫她來的,剛剛見麵做自我介紹時,得知他竟是業務部經理潘旻文。堂堂業務部經理,送文件這種小事根本無意他親自跑一趟,而且,他從坐下就一付打量的眼神,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