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俐市發生了9級大地震，房屋倒塌，生靈塗炭，烏煙四起，傷患累累。救援部隊展開大規模的搜救行動。城市中最多的聲音就是警報聲救護聲和哀怨聲。
在救援的第四天,離青俐市最近的嘉時市公安局配合武警、消防大隊,來到青俐市開啟新一輪的地毯式搜救行動。上至處、科級督司,下至辦事處末級警員,全部前往一線參與救援。凜海公安分局民警大隊一隊隊長顧琛,於黃昏之前帶隊抵達青俐小學。
學校建在城市邊緣處，恰似鄉村之味。城市處處遭遇破壞，由於警力不足且餘震不斷,救援過程中隨時可能發生死亡,青俐小學師生共521餘人,距目前為止,還有107名學生下落不明。
這107名學生在發生地震時正在科技樓一樓拐角處的微機室上計算機課，而前後方向的樓體遭到強烈震動接連倒塌,將此處行成了一個死角,整整三四天過去了,生命探測儀能感知到的生命已經趨近於零。
“顧隊！”
副隊長陳梓剛從安置點趕來,說話間氣息急驟,“報告顧隊，剛詢問負責人，之前學校舉辦運動會,發生地震的時候大部分老師學生都在操場,隻有上微機課的學生除外。我已讓各班清點過人數了,就隻剩這最後一個班,我提議將所有人力集中起來,隻搜救這一處吧。”
顧琛思緒了片刻,問“保證消息準確可靠嗎?”
陳梓拿出一份名單遞給顧琛,“綠勾表示已被救援,而叉。。。。”
他有些不忍,“叉是確認離世,圓圈代表還未被救援，而那一個班是未被救援”。
“好。”顧琛合上名單遞出去,“就按你說的辦，五分鍾全員來科技樓！”
陳梓迅速轉身執行命令，顧琛神情凝重的望望向四周的教學樓。樓體坍塌,幾波強餘震過後根本看不出原本的形狀，生命探測儀也顯示不出任何數值,再加上陳梓剛給他的名單…隻能說明這棟樓裏根本沒有任何生命。
或許把所有人力全部集中在科技樓是對的。
至少能夠確定,科技樓裏目前還有幾十名師生正在等著救援。
時間太過緊迫，任何一個決定任何一分鍾都關係著生死。已經第四天,成年人在不吃不喝的狀態下,能維持三天左右的生命也不是容易的,現下被困的是一群孩子。顧琛不再猶豫,轉身用最快速度趕往科技樓方向。
盡管在一個小時之前,搜救犬“希望”對這棟普通教學樓有著極強的興趣，一個小時都沒挖出東西,”顧琛看了一眼希望。
這狗還在訓練期,要不是不夠用,也輪不到它上陣,所以出岔子應該也情有可原。
“希望,”顧琛做出前進的手勢,“去科技樓。”
沒有經曆過最終考核的搜救犬居然在第一時間選擇違抗命令,原地輕吠了幾聲,繞著滿地的碎磚焦急的轉。
“希望!”顧琛再次轉身下達命令,“去科技樓!”
短暫的僵持過後,希望朝著指令方向衝了出去,
夜幕降臨,巨型照明燈拉起,顧琛最後看了一眼希望轉的地方。他把帶有國旗標誌點的插杆固定在相對顯眼的位置,然後頭也不的趕往科技樓。
淩晨三點,天空下起了暴雨,連續救援的時間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所有人體力有了透支的跡象,也好在塌陷點不深,搬開最後一塊混凝土磚。一名學生的手被雨水打擊，手指自然的動了動,其餘師生身影緊隨其後，還有許多學生不是昏迷就是死亡亦或是睡著，救援任務依舊緊張有序的進行。
兩個小後,所有師生被成功轉移，顧琛留下一支小隊,在暴雨中繼續奔向普通教學樓方向。
“顧隊,先撤離!“陳梓高呼一聲。
與此同時災區上空傳來報聲,距離下一次餘波達還有不到十分鍾的時間。
“顧隊！快撤離！”
顧琛下意識的返回,隊伍成員也朝安全點狂奔。嘈雜的雨聲和緊迫的警聲以及急促的呼吸聲充斥在耳旁。暴雨和灰塵生將空氣能見度降到極低,連探燈也不太管用。顧琛不斷思索，雙手緊握，腦海不斷閃著希望執著的在教學樓轉圈的畫麵。
雖然黃金救援時間已過,即便生命已經微乎其微，可。。。已經下雨了。有水,就代表如若剛剛搜救漏了，但底下但凡有人,就必定還活著。
如果再曆一次餘震,那必死無疑。哪怕天神降臨也死無葬身之地。思量再三，顧琛慌亂轉過身,掉頭獨自衝向教學樓方向。
“顧隊?”陳梓已經上了運輸車,以為自己看錯了,還不停眨兩下眼睛並揉了幾下,不敢置信的看向顧琛。
還有五分鍾，顧琛到達標記點,暴雨的衝擊將磚瓦衝出一條小細縫。顧琛沿著細縫不停挖，終於有了成果。碎片殘渣下，露出一整塊鋼筋混凝土。顧琛踹了石頭一腳，大叫“有人嗎”。四下裏除了暴雨和警報聲再無其他,地震波還在不靠近,已經微微有了些震動感,顧琛心急如焚,使出渾身解數去搬動,接連朝地下問,“有人嗎?能不能聽見?”最後一分半,震感已經沒辦法忽略,不遠處的樓體又一次坍塌,巨烈的撞擊聲的顧琛渾身一驚,正想轉身離開時,耳邊驟然傳來一聲響。顧琛眼神顫抖猛然回過頭，聲音是手指關節敲擊混凝土板的聲日,又低又輕,幾乎要聽不見,顧琛趴了下來,耳朵緊緊的貼在鋼板上,“有人嗎?再敲幾下。”
“咚咚咚。。”
顧琛大受鼓舞,心跳一瞬間變得極快,四年級六班的班牌就破破爛爛的堆在不遠處,他找來鋼管沿著縫用盡全力往下插“小朋友,持住,不要害怕。”
鋼著鋼板和地麵嚴絲合縫的空中往下插,顧琛兩手被活活勒下一層皮,血和雨水一起衝進土裏,伴隨一聲強烈的吼,剛被插至地下顧琛一刻都沒有多等,選擇好受力點,助跑,從高處落下，借著體重以及重量慣性去撬，撬了五六次，石頭終於挪動並有了一條明顯縫隙，可以塞進去半個胳膊了,顧琛第一次看到那個孩子的眼睛，也隻能看得見眼睛,在昏暗的環境下折射著探照燈。冷白色的光線,正一原不瞬的看他。還活著顧琛鬆下一口氣,俯身開始專心推板,有了縫隙,鋼棍已經固定不住了,接下來隻能用手推,顧琛喘著粗氣,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耳邊不斷傳來驚心動魄的警報聲,四周還有樓體正在,他不合時宜的想,這孩子多半是個男孩兒。沒哭也沒鬧,要是女孩兒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哄了。
巨石被推開一小段距離,顧琛嚐試著伸手拽了一下小孩兒的肩膀,下一秒就傳來痛吟,順著光線往更深處看,顧琛渾身的血液一瞬間冷了一半。小孩兒的腿被其他鋼板壓著。
“你別動,他跳下石坑,嚐試著抬了一下回板可以移動,不是大型鋼板,小孩兒擰著頭忍痛一聲都沒吭,配合的把腿往出抽,就是最後抽出來時或許是太痛了,低聲尖叫了一下,淚花出來了。
顧琛剛要笑,其邊驟然發出一聲巨響,最後一道地震波如約而至,激烈的震感一瞬間奪走他渾身重心,在其餘樓體落下來的前一瞬,顧琛猛的轉向角落裏的小孩兒,兩手緊扒在牆麵,用身體撐起一個小空間,將小孩兒牢牢的護在了身下。
以為會死,但奇跡般的,他睜開眼睛了，距離餘震結束過去了五個小時,顧琛意識到自己沒死。
頭頂的鋼板救了他和懷裏的小孩兒一命,隻可惜出路被堵死了,樓體大麵積倒塌,這陣子,這塊鋼板恐怕也已經被埋了。
顧琛很快從急救背包裏找到手電簡,打開的一瞬間,小孩兒捂住眼睛，應該太久沒有見過光線了。覺得刺眼,顧琛把手電筒滾至角落終於發現這處地方其實很狹窄,手電輕而易舉就能照的燈火通明,看起來有點像教室的牆角。以他的個子,跪在地上還得貓著腰。小孩兒依舊縮在他懷裏,光線暗了一點,就又把手挪開了一張小臉被泥塗滿,黑的,身上的校服幾乎看不出原先的底色,頭發上也全是土和泥,隻有那雙眸子黑的發亮,就那麼直直的盯著他看有點膽怯,又有點好奇的樣子。嘴裏突然被塞進來一個東西,顧琛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是糖。
“哥哥”,小孩兒把手收回胸前,“你吃糖。”
原本頭很暈,有了這顆糖好像是好一些,算時間已經是第五天了,這小孩兒居然還有糖,怪不得能撐到現在。以為是個小男孩沒想到是個假小子。
“再堅持堅持,”顧琛試探著起身活動,準備找找自救的法子。手腕都活動自如,隻有後腦勺有點疼,他抬手摸了一掌心的血。”顧琛拉開急包,簡單給自己消了個毒。
角落裏的女孩又蜷縮在一起了,抱著腿打了個哈欠。
顧琛心裏猛一咯噔,晃她肩膀,“別睡”。
顧琛下意識舉過手電筒仔細觀察女孩兒被眼前這一幕驚的頭皮發麻。
骨頭斷沒斷還不好說,但很有可能是骨析,皮膚上全是紫紅色的血,顧琛迅速在腦子內過了一遍救援實操過程,放緩呼吸,盡可能平靜的跟眼前的小孩兒說,“別怕。問題不大,但是需要綁一下。”
“哥哥現在就能幫你弄,可能會有一點疼,你不能動明白嗎?”顧琛怕小孩疼故意分散他的注意力一邊從急救包裏拿出繃帶,一邊溫聲尋問“小朋友叫什麼名字?
小孩兒吸著鼻子把眼淚擦了,“沐辰。”
“好”顧琛用剪刀輕輕剪裹住小孩兒的布料。“幾歲了?讀幾年級?”
沐辰怕的渾身都在抖,死死的盯著顧琛的兩隻手,邊哭邊說“十歲,四年級。“
“哥哥我怕”。
“不怕,”顧琛想了想,把小孩兒往懷裏摟,“你抱著我，疼的話可以用力咬我,但是不能動。
沐辰兩隻手臂下意識圈住顧琛脖子用力收緊,下肢的確很聽話一動不動,顧琛被勒的呼吸不暢但,兩隻手卻很穩,漫長的幾分鍾過後,終於綁好了。兩個人都出了一身汗,小孩兒是疼的,而他是緊張。
“你聽我說話,不要睡覺。”
沐辰眼皮一下接一下的打架。
“你和我講講你怎麼會在教室啊，別的小朋友都在操場”，見顧琛起身試探牆壁。
沐辰也隻能強打起精神他說話,“我回教室換球鞋。”
顧琛下拿識往小孩兒上看,果然一隻腳上是皮鞋,另一個隻是球鞋,看來估計是換到一半地震。算是命大,這孩子幾顆水果糖就能撐下來。眼看著又要睡著,顧琛下來,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女孩子家家的,眼淚可是很值錢的，堅強點。聽話,馬上就能出去了。”
雖然他嘴裏說著馬上,但到底什麼時候能出去,能不能出去,顧琛自己也不知道。但他確定,組織會讓人回來救他,餘震結束已經五個多小時,有可能他們頭頂上方現在就是援隊。顧琛想起什麼來,試探看敲擊了一下頭頂的板。
邊敲邊跟小孩兒聊天,“你很聰明,知道弄出聲音等援救，所以再堅持堅持,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
“哥哥是不是又地震了?”
顧琛不知道四年級的小孩兒會怎麼理解,隻是點頭。
小孩兒帶著哭腔吸了一下鼻子,“那我們是不是會死?”
“不會,我是來救你的。”
“哥哥是當兵的?”
顧琛扭頭看她,笑了下,“是警察”
“警察。。。”愣愣的想,警察的話,是要叫叔叔吧?
“別怕,”
“哥哥說的對，爺爺奶奶還在等我”。
顧琛一瞬間有些沉默。這次地震傷亡人數官方還沒有確切的統計結果,但肯定不在少數,昨天剛到青俐小學,就聽聞有不少孩子的雙親在這次地震中去世了。
他喉結上下滾了滾,又一次摸小孩兒腦袋,“對，所以要堅持。”
小孩兒突然定了很多,努力睜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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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盡管用盡全力堅持了。因為時間實在被拉的太長了,到最後,無論哥哥如何和她說話,再怎麼拍她，都抵不住困意的來襲,閉眼前好像看到的光線從頭頂開。
無數的灰塵右在臉上隱隱作痛,耳邊傳來警察哥哥的聲,吼著說先救孩子。
沐辰真的想睜開眼睛跟警察哥哥說一句謝謝,沐辰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沉的夢,夢裏漆黑一片,突然一個警察哥哥踏光出現了拯救了自己。沐辰焦慮的眉頭緊皺,忽然睜開眼睛,此時全身已經出了汗。
“醒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看著他，手上還在記點什麼。一個護士用燈照了他床邊的數字“主任,5號床的小朋友醒了。”
沐辰很配合檢查,翻來覆去之間,他發現自己的左腿打了石膏。
“別動”。李醫生按住她膀子,“你骨折了小朋友,“不要亂動”。
沐辰呆滯的跟他對視，“還好,身體其他地方都沒事，小柴你多留意留意，這孩子這麼長時間不進食也該餓了，再給他打份飯過來。”
護士點了點頭“好,馬上。”
幾分鍾,小房間裏又進來一個人,這次沐辰認識了是班主任。
在陌生的環境看到悉的人,她一瞬間就哭出聲來。班主任一路小跑著趕過來,眼中含淚，他擦著沐辰的淚水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這下四年級六班的孩子才算齊了,當時班主任遇難，當初統計人數時不小心出了紕漏。心裏很是悲傷。
沐辰擦著淚問,“爺爺奶奶呢。”
班主任低垂的眼眸,沒說話,隻是心疼的摸摸她的腦袋。
前後這麼多天過去,父母家裏人沒出事的,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趕來學校接孩子,然後隨政府轉移去安置點。而有些父母和家裏人遇難的,名單也已經下來了,這些孩子會被集中管理,或領養或進福利,都會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沐辰就在這個名單當中,她今天過來。就是配合轉移孩子的。
不一會兒護士阿姨拿了飯盒進來遞給班主任老師。班主任一開始用勺子喂她吃,喂著著,沐辰就自己接過去吃了,她餓的太厲害。她一邊吃一邊掉淚。
“老師”,背後突然傳來沐辰的聲音。問他,“那警察哥哥呢?”
“什麼?”
“和我一起的那個警察哥哥呢,他救我出來的。”
“警察當然是繼續救人了”,護士把熱好的牛奶塞到他手裏,“小鬼頭快吃飯不夠還有，別問東問西。”
沐辰怔怔的看手裏多出來的牛奶。飯吃到一半,還是問,“爺爺奶奶呢?
護士和班主任對視，一同歎了口氣,誰都沒有開口說實話。
“那我會被判給誰，是爸爸還是媽媽...”
但換來的還是沉默。沐落宸對於這種沉默就默認為家人會來接她的。
五天後,沐辰被轉移至集中管理處,她是坐著輪椅進去的他發現這裏全是小朋友。
“你乖乖的呆在這裏,“班主任蹲下來。摸摸她的腦袋,“這裏有阿姨們照顧你,老師過段時間在來看你”。小孩兒眼底明顯有慌張和驚恐,抓著她的衣服不撒手。
“老師，我的家人到底什麼時候來啊。”
班主任無奈撒了個謊,“就這幾天了。你乖乖的呆在這裏等,聽護工姨的話,知道嗎?”一邊說著,一邊把沐辰的手拿開,“聽話。”
又是拿開手的動作,這個動作讓沐辰極其沒有安全感,她一個人被壓在混凝土底下的那三天,每時每刻都害怕的要命,後來警察哥哥來了,她就不害怕了。可是他們趁他睡著,把她的手拿開了一醒來,再也沒有見過警察哥哥。
“你聽話,老師過段時間來看你。”
沐辰強忍著不掉眼淚,坐在自己的床位目送班主任走遠,他坐了一會兒,拿起床頭的枕頭抱進懷裏睡著了。
小朋友別害怕,小林輕輕的拍了拍他的頭“你叫我小林姐姐就好，在你被領養出去之前。我會一直照顧你的。“
“領養?我的爺爺奶奶呢?爸爸媽媽不要我，爺爺奶奶是絕對不會不要我的，他們一定會來接我的!”
小林：小朋友,你醒來後,見過你爸爸媽媽或者爺爺奶奶嗎?
沐辰突然覺得很害怕,沒有為什麼,就是害怕。
沐辰搖頭：老師說爺爺奶奶馬上就來接我了，我爺爺奶奶什麼時候來?
小林笑容僵了僵：快了。
明明最殘忍的事都發生了,但麵對這樣一個小孩子,大人們好像還是沒辦法幫她撕開傷口。
“我去打飯。”
屋裏還有幾個小孩兒,小林指著看門口的小男孩兒說,“子燁,你幫姐姐看著沐辰一會兒,我去幫你們打飯。”
等到小林出門後,屋子裏的其餘小孩兒才湊過來。
他們基本上一個周之前就到這裏了,也全部清楚爸爸媽媽不在了的事實。
“你的腿怎麼了?”子燁問。“醫生說骨折了”
“啊!”子燁才六歲,嚇得捂住嘴巴,“疼不疼啊?”
沐辰搖頭,“現在不疼了。
他想了想問,“你們也在這裏等家裏人來接嗎?
“啊?”子燁眨眨眼睛,快哭又忍住,搖頭說,“我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家人了。”
“我也沒有。”
“我也是。”
其餘小朋友紛紛搭話,看起來都快哭了,子燁抹抹眼淚說,“小林姐姐說,會有新的爸爸媽媽來領養我們。”
屋子裏三四歲的孩子居多,最大的也就是沐辰了,他驚恐的看著這群小孩兒,有些不敢往下想。
“我聽小林姐姐說,來這裏的都沒有爸爸媽媽。”
又有一個小孩子開口搭腔。
沐辰心裏猛的一咯噔,幾乎是喊了出來,“你胡說！”
被吼的小孩兒嚇一哆嗦,嚇哭了。去過幼兒園的都知道,但凡一個人哭,絕對一哭哭一片,小林一出樓梯口就聽見了，於是提著飯狂奔著進來。
“天呐。。。。”她簡直頭疼,“又怎麼了祖宗們好了好了別哭了,等下放動畫片行不行啊?
“嗚嗚嗚好要小林姐姐抱，小林順勢把起最小的那個孩子抱了一圈,終於差不多哄好了,她叫子燁給弟弟妹妹們分飯,然後單獨拿了一份走去沐辰床位。這孩子年齡最大,難免敏感一點,又是剛剛來這裏,可能還不適應。她打算跟沐辰聊聊天。
“我爺爺奶奶什麼時候來?”
一開口就把話聊死了,小林有些尬住，“我的家人是不是,”沐辰強行忍住,但哭腔卻還是重,“是不是死了。”
小林心裏一咯噔,兩隻手緊張的握緊又鬆開,不知道怎麼辦了,“好了好了,別哭了,你聽姐姐說“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會在天上看著你的呀,他們會一直都陪著你的。”
“我們先吃飯好不好,不吃飯的話,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在天上也會生氣的更會傷心的。”
沐辰早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仰躺在輪椅上,不是小林誇張,她恍惚覺得這孩子要把肺哭出去。果不其然,沒堅持幾分鍾就吐了,邊哭邊幹嘔,小林放下飯幫她順氣,叫子燁去找隔壁宿舍的姐姐來幫忙。
小林和小雨對視,一個輕輕拍後背,一個柔聲問。“餓不餓呀,起來吃點飯再睡,聽話。”沐辰閉著眼睛說不餓。
無論護工說什麼,她都無動於衷。
小雨低聲歎氣,拍拍小林肩膀,“就先這樣,急不來的。我那邊也是,難搞。”
“其實三四歲,五六歲的孩子還好。八歲以上就懂事了,就是鬧的厲害,待幾天就好了,沒事兒,你也快吃飯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