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現在。
三師兄接過飯菜坐在門檻邊沿處，扒拉著碗裏吃的凶狠。
四師兄托著下巴，安安靜靜的同坐在一旁。
“你幹嘛又要跟二師兄過不去呢，他不容易的。”
三師兄動作一頓，將碗筷放在了一旁。
“五師妹出山多久了？”語氣平靜得好像在談論天氣一般。
四師兄瞄了他一眼，“兩年了，當初從花燈節回來沒多久就出山了，我也側麵問過她為什麼一定要入世，她也隻說家裏逼她回家得緊……”
三師兄聞言笑而不語，眼神染上了一絲疲憊。
師妹啊師妹……
廚房這邊，商有年摸著下巴思索著那句“從花燈節回來就出山了——”
他主動從灶台旁邊拿過清洗過的碗筷，擺進了櫥架內。
兩人一時間都不再說話了。
他其實心裏有個大概的猜測，試探性的看向了莫樂。
莫樂偏過了頭，繼續手上的活計道，“師傅說過，師姐是個很強的人，她決定的事情是不會受任何人所幹擾。”
所以在周靜提出要出山入世的那一刻，老天師拍了拍她的肩膀，同意了。
……
那天，她告別完所有的師兄弟，獨獨忽略了二師兄真言。
說是第二天早上再走，卻趁著夜色下山，背影決絕且幹脆。
一個人的路到底還是要一個人走。
三師兄站在她房間門口良久。
月上枝頭，所有的情緒都被月光織成的紗網包裹。
他似有感應般扭頭望向那一輪月光。
“月亮啊月亮，你就代替我們送她平安到家吧……”
那輪月亮逐漸圓潤了起來，照的道路格外的亮堂。
同一時間，周靜也抬起了頭，她抿嘴勾起一抹笑意。
……
二師兄在功課房的蒲團上打坐著，思緒卻怎麼都聚不攏。
兩年前，花燈節中，周靜向他告白了。
她眉眼如花，眼神熱烈得像是一壇剛從樹下挖出來的桃花釀。
她是那麼肯定二師兄也是喜歡她的。
真言甚至都有一瞬間的晃神。
最後，他還是拒絕了她。
“我對於你，隻有同門之誼，如果之前我有什麼讓你誤會的行為，還請五師妹告訴我，我以後一定多加注意。”
他朝她一躬身拜了下去。
周靜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口裏。
四周的熱鬧將兩人徹底隔絕，車水馬龍，偏偏再沒有一點色彩。
屋外的腳步聲逐漸接近，拉回了飄遠的記憶，他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來人止步於他的身後。
真言微不可聞的歎息一聲。
“夢壵，你是不是一直在怨我？”
三師兄眉眼閃動了一下，順勢蹲下身來拉過一個蒲團坐在了二師兄身旁。
“男女情愛本就是你情我願，強求不得，隻是兩年前的周夢壵不懂，你為什麼不願意承認你的心意？”
三師兄自詡聰明豁達，當年在發覺五師妹對二師兄的心意之後為兩人的關係拱了一把火。
師妹的愛意前期隱忍不發，誰都看不出來。
他一度以為周靜是討厭二師兄的，二師兄卻對她格外包容。
女人的心意作為男人的他不明了，二師兄這個男人的一言一行卻做不了假。
那時候的他是那麼肯定，二師兄是喜歡周靜的。
真言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停，“那現在的周夢壵能懂嗎？”
三師兄挑眉一笑，“發乎於情，止乎於禮，你從來都是克製的。”
後來，三師兄慢慢想明白了。
從身份上來說，周靜是關門弟子，是有大能力的人，真言不可避免的感到自卑。
從情感上來說，周靜的愛對於他來說始料未及，像狂風暴雨一般洶湧，他第一時間就想撤退也是本能反應。
真言不知道三師兄在腦補些什麼，他眉頭更加鬱結不散。